无垢道长看的一呆,竟瞬间忘了疼痛,也没了愤怒,这就是树妖的模样吗?
好美啊……
“臭道士,我不惹你,你反倒来惹我,肉眼凡胎,凭着一把破剑就想断我的根?呵!不如送你到地下,你仔细去翻翻看,成千上万条根基,哪个是真的,咹?!”
风疏影冷笑着,眼中杀气如血雾般弥漫开来。
无垢心如死灰。
身上的疼痛,他已经感觉不到了,因为此时此刻,他精神上受到的打击才是最为致命的!
自己精通异术,颠倒阴阳,摆布五行不在话下,揣星摩月,使罡斗煞也属寻常,在宋国境内大名鼎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豪富之家常请,官宦之家屡邀,就连皇室也视自己为座上宾,攘凶去恶,也曾降服许多妖孽,可今天,为什么会在这小小的树妖跟前,如此不堪一击?!
难道,自己以前遇到的妖孽,都太弱了?
无垢的眼角滚落出热烫的泪水。
这大概是他在临死之前,最痛的领悟。
快要窒息了!
但脖颈处的束缚感却猛然一松,气息透上,无垢剧烈的咳嗽起来。
“奇怪,你是在哭吗?”风疏影饶有兴致的问道:“明明是你来杀我的,怎么,打不过便伤心至此?”
“请你,不要杀我的两名徒弟。”无垢看向风疏影,喑哑着嗓音说道:“他们还小,什么都不懂,是我叫他们跟我来的。”
“不用你求我,我自有规矩,原就不杀老弱妇孺,这两个道童看起来年纪还小,便先饶了。我以前也不在白天杀人的,但是你这臭道士实在可恶,须饶不得!”
风疏影面容冷厉,话音落时,她身后一条黢黑的根须猛然探出,朝着无垢的胸口刺去!
“师父!”
两个道童齐声呼喝。
眼看无垢就要死于非命,却听“啪”的一声轻响,有东西从他身上跌落,掉在了地上。
刺到他胸前的根须戛然而止,随后调转向下,卷起了那跌落的东西。
无垢也低头看去。
“千年叶菁?!”
风疏影一阵错愕,目光森然看向无垢:“你从哪里得来的!?”
无垢本是等死之人,此时却心头一震,这东西是那乞丐的!
他曾说是千年树妖给的什么信物……可怎么会在自己身上?
对了!
那乞丐摸过自己一下胸口,还说自己的衣襟很别致来着,难道就是在那个时候,他把千年叶菁放进来了?
自己竟一无所知!
“对了道长,如果你等会儿激怒了树妖,无法收场,她要杀你的时候,可以提一下我的名字。我叫陈义山……”
对方的话言犹在耳,无垢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说道:“是陈仙长给我的!是陈仙长!”
风疏影幽幽道:“是叫陈义山吗?”
“是的,是的!”无垢粗重的呼吸着,他感觉到了一丝生的希望。
风疏影的脸色却变得异常难看起来:“是他叫你来断我的根?!”
在这一刻,风疏影感觉到了被欺骗被愚弄的愤怒。
自己送陈义山的千年叶菁,莫名其妙到了一个臭道士的身上,而这个臭道士是来杀自己的。
陈义山一副仙尊模样,还为自己传道解惑,转眼去,就变成了这副嘴脸?!
如果他是这样的人,那他所说的话,还有什么可信之处!?
“不,不是的。”
无垢感知到了风疏影的愤怒,他连忙小心翼翼的解释道:“陈仙长再三劝告小道不要来找你的麻烦,但是小道没有听。大约是陈仙长算准了小道会死在你手上,所以他把这宝贝悄悄放在了我的身上,陈仙长还说危急的时候,可以提他的名字,或许可能救小道一命。”
“原来,是这样啊……”风疏影的脸色缓和了下来,许久,她才又喃喃嘀咕了一句:“陈仙师,果然还是什么事都能未卜先知啊……”
无垢连大气都不敢出,心中全然是后悔,他本来异常坚定的认为陈义山、徐泰来等人都是骗子,可事到如今,他才明白,陈义山他们不是骗子,是自己眼瞎,有眼不识真仙。
根须完全松开,风疏影缓缓说道:“既然陈仙师不想让我杀了你们,那我自然是不会杀们的。”
无垢大喜过望,两名童子也怀揣着劫后余生的喜悦,跑到了他身边,师徒三人抱在一起,又激动又惶恐的瑟瑟发抖。
眼看风疏影没有进一步的表示,无垢咽了口唾沫,大着胆子说道:“得罪了,我们这就离开。”
“等等!”风疏影骤然质问道:“你是在哪里遇上陈仙师的?”
“就在不远的地方,他和两个姓徐的人同行。”
“嗯,那他现在还在吗?”
“在,那边就是他们的马车。”无垢回头一望,马车还在山道上停着。
风疏影点点头:“我去拜见仙师。”
巨大的树根如暴雨梨花般破裂开来,散成千丝万缕,将无垢师徒三人包裹在内,拖入地下……
无垢从信心满满被打击到心如死灰的全过程,被陈义山看得清清楚楚。
陈义山是意料之中,而且还想着如果千年叶菁不起作用,风疏影要真的再开杀戒,那自己就得硬着头皮再强出头一次了。
徐泰来和徐强却早已经吓得魂飞胆丧,缩在了车厢里根本不敢露头。
当巨大的树根从山道下虬龙般钻出,三个大“茧子”自行剥开,两条臂膀都折了的无垢,还有留着血淋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