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南星还丹还衣,说话间,已是泪如雨下。
陈义山瞬间吓到颓唐,结结巴巴道:“你,你,南星,不至于如此吧!”
叶南星哽咽着嚷嚷道:“怎么不至于?你就会欺负我!你就欺负我!”
陈义山惶遽摆手摇头:“没,没,没有的事!”
叶南星瞪着他:“你叫我看家,你叫我酿酒,你叫我给你铺床暖被窝,你叫我给他们传授仙法,却给我些他们挑剩下不要的东西,你就是欺负我!折辱我!你看看我的衣衫,你看看我的裙子,你敢这样对百花仙子,这样对蓝羽,这样对阿螭么?!”
“我,我是吃错药了,你——”
陈义山满头大汗的无力辩解着,心神大乱,一时间根本没有听到门外越来越接近的脚步声。
“谁在跟恩公师父吵架呀?”
门忽然被一把推开,怀阳公主瞪着眼睛站在门口,好奇且古怪的望向屋内,嘴里嘀咕道:“恩公师父说谁吃错药了啊?哎呀,叶,叶宗主你——”
怀阳公主突然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惊愕的盯着叶南星。
因为她看见了叶南星那凄惨的形容——
衣不蔽体,裙衫褴褛,玉臂外露,胸襟微袒,伤心处,哭的是浑身瑟瑟发抖,颤动的小腹若隐若现,仙颜之上更有两行清泪滚滚滂沱,哭的是梨花带雨……
而陈义山正手足无措、慌慌张张的站在那里。
床上,被褥凌乱,还有条长衣。
这……
怀阳公主年龄虽小,可是早已经在宫中受过女官们的男女学开蒙,立时便意识到了这里发生了过于羞耻的事情。
继而她又意识到,自己不该出现在这里的。
“我错了,我什么都没有看到,我什么都没有听到!”
这几句话,怀阳公主以前总是在宫里听旁人对她父皇这么说,却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轮到自己也这么告饶。
说完这话,怀阳公主脸色煞白的把屋门又给关上,慌里慌张的跑了。
陈义山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扭头看叶南星也不哭了,只是盯着那屋门发呆,
“好好收着我送给你的东西,那些全都是我特意给你留的,没有哪样是谁挑剩下来的。”
陈义山叹了口气,柔声说道:“以后你若不想在家留守,不想帮我酿酒,不想做人仙宗的宗主,不想给他们传授仙法,便都不用去做了,我原以为你是乐意的,却没想到你并不情愿,是我会错了你的意。至于铺床暖被窝那种事情,我原是惩戒你做耍子的,只罚了你一次,后来都是你自己去的,以后也不必了,我也不会再这样罚你……穿上我的长衣,别这样子出去。至于怀阳那边,我去说,不会让她误会你和我怎样怎样,更不会毁你的清白。”
说罢,陈义山开了屋门,追怀阳公主而去。
叶南星哭了一阵,又嚷嚷了一阵,再被怀阳公主误会,继而是陈义山致歉,离去……眼下,屋子里就剩下她一个人了,心也静了下来。
呆了片刻,她突然就懊悔了。
她觉得自己大概是误会陈义山了。
让她留守在家,是把她视作最亲近也最信任的人了;
让她帮忙酿酒,不也跟她月下对酌了么?
传授仙法,是给她树立威严的,至于妖仙、神仙、玄门三宗,自己确实不懂,另立宗主,本来就无可厚非啊。
铺床暖被窝,那倒真真是自己情愿的……
算了,这次是借题发挥,有些过头了。
掌教仙师可能真伤心了。
她匆忙穿上陈义山的长衣,收好那些丹药,然后又把被褥打理整齐,要走的时候,她突然瞥见地上散落着的兽皮——活春宫图。
犹豫了片刻,叶南星俯身下去,把那些兽皮一张张全捡了起来,卷好,塞入衣内,也带走了。
毕竟,这也是陈义山送给她的。
掌教仙师既然说了“好好收着我送给你的东西”,那便全都好好收着吧。
……
陈义山很快就追上了慌里慌张的怀阳公主。
闪身一拦,阻住了怀阳公主的去路,陈义山笑呵呵问道:“小妮子你跑什么呢?”
怀阳公主吓得“哇呀”一声就哭了,跳脚乱蹦道:“你凌辱叶宗主的事情,我都说了什么也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恩公师父你就别杀我灭口了吧!”
陈义山笑容一滞,道:“你少胡说!我只是跟你叶宗主吵架了而已,没有什么凌辱!”
怀阳公主连连点头:“是是是,恩公师父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陈义山见她如此言不由衷,便无奈的叹了口气,道:“你跟我来,我把过程给你讲一遍,免得你出去乱说。”
怀阳公主战战兢兢道:“那种事情,还要把过程讲一遍么?不,不用了,恩公师父,我保证不会说出去的。”
陈义山道:“少啰嗦,跟我去凉亭。”
怀阳公主脸色煞白,道:“凉亭里还有别人在呢。”
陈义山道:“谁?”
怀阳公主道:“非正道人。我,我就是在凉亭碰见了他,他说在等恩公师父你,却一直没有等到,又不敢去恩公师父的宿屋打搅,我才自作主张,帮他去唤恩公师父的。”
陈义山仰面看了看天,这才意识到自己跟非正道人约定的时间到了,该掐算大太岁的所在了。
“你先回去吧,可不许乱说啊,我回头再告诉你方才误会的过程和缘由。”
陈义山舍了怀阳公主,径直去凉亭了。
怀阳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