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义山在云上幽坐,自白芷走后约莫一顿饭的功夫,他忽然听到有人在呼唤:“师父~~师父~~”
那是阿螭的声音。
陈义山恍惚了片刻,打点精神,起身振衣,循声而去,招呼了一声道:“阿螭,我在这里。”
阿螭飞掠过来,迅速的环视了周遭一圈,而后迟疑了片刻,轻声问道:“师父,那个魔女呢?”
陈义山淡淡答道:“走了。”
“师父放她走的?”
“嗯~~她回西海那边去了。”
阿螭斟酌着,小心翼翼的问道:“师父,弟子斗胆相询,为了救她脱困,你不惜得罪各路大能,甚至冒着殒身的危险,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陈义山默然片刻,苦笑一声,道:“说不清楚,也别说了。”
阿螭轻轻咬着嘴唇,道:“师父,你真是被她,被她的美色给迷住了么?”
陈义山一愣,随即肃容说道:“阿螭,当初住你渡劫的时候,我也并不惜身。难道那时的我也是被你的美色给迷住了么?绝不是的。”
阿螭怔了半天,心道:“这话是怎么说的,听着真叫人家不舒服……”
陈义山见她沉吟不语,且脸色有异,自己不禁也有点心虚,又连忙补充了一句,道:“你放心,我不是好色之人,绝不会对你们任何一个女弟子心怀不轨的,你们在我眼中,与那些男弟子其实并无什么区别,我一视同仁!”
阿螭“呵”了一声,冷笑道:“那可真是多谢师父你啦!”心道:“现在想想,真是活该叶南星给你下药!”
陈义山松了一口气,道:“杨元帅他们都走了么?”
“当然走了,魔女不在了,你也跑了,他们还留在那里干什么呢?”
“哦~~我正头疼怎么跟他们解释呢,他们都嫉恨我了吧?”
“那倒是也不至于。”阿螭的心气渐渐恢复正常,说道:“他们都知道师父素来是嫉恶如仇的人,绝不会做什么太出格的事情,因此都猜师父救走魔女是另有深意。再加上我胡诌了几句话,算是把他们搪塞过去了。”
陈义山连声说道:“惭愧,惭愧!我姐和吕大哥呢?”
阿螭道:“洛神娘娘很是不高兴,在你走了之后,她便气冲冲的离开了,吕仙也跟着走了。”
陈义山“嗯”了一声,叹息道:“此事是我做的任性,随后还是要跟姐姐道歉的。”
又沉吟道:“倒是各路大神来的奇怪,京畿大土地和赤县城隍爷倒也罢了,他们都是近处的,可是金、玉、良、言四黜置使是巡视大神,分值东、南、西、北四方,怎么会一起在近京郊身?还有那杨元帅来的也突兀,他跟殷元帅向来是焦不离孟,缘何会单独带着十六煞星行动?”
阿螭连忙说道:“弟子糊涂了,其实是有很要紧的事情要禀告给师父的,几句闲话扯得什么都忘了——他们各有要紧事想知会师父,但师父一去无踪,迟迟不归,他们便都告诉了我,并嘱咐我代为转告。”
“哦?”
“太岁神部那边,殷元帅和鼠相小太岁在前些日子莫名失踪了,杨元帅唯恐他们是来寻师父晦气了,所以才带着十六煞星出来寻寻觅伙伴。日前,他们追查到殷元帅曾出现在京郊,于是急匆匆来了这里……杨元帅特意让我转告师父你,要千万留心防备,莫要被殷元帅给暗算了。还有,他也盼望师父大人有大量,真不得不出手了,也能对殷元帅网开一面。”
陈义山点了点头,道:“倒是难为杨元帅了,两下里找补。那四大黜置使神又是为了什么而齐聚于此地的?”
阿螭的神色稍微有些难看了起来,幽幽道:“说出来,师父且不要心慌,他们告诉我的也不是什么好事——颍川郡内忽然有数人罹患怪病身亡,非常突兀,从病发到身死不过数个时辰,且一昼夜之间连死了好几家,家家都是绝户!药神急告颍川郡大城隍,说怀疑是瘟疫要爆发了,大城隍也惊慌失措,一面传香四方,告知临近的府、县防备,一面上报给京师,首座也着慌,特调了四大黜置使神放下巡视之务,缩地千里齐至颍川郡暗访,他们在郡里查探了一天一夜,竟隐约嗅到了瘟神的气息!于是不敢怠慢,一起回来要去探探瘟神庙。”
陈义山大惊失色,道:“还有这等事?!”
阿螭神色凝重道:“师父,你年岁尚小,或许不知道以前的事情,瘟部正神六百年不曾现世了,若真是他们意外显灵,老百姓可就要遭殃了。”
陈义山忧心忡忡,道:“如此说来,大事不好,我们得快些回颍川去!”
阿螭却摇了摇头,道:“师父,弟子须得提醒你几句话,那瘟部正神与太岁神部一样,都是秉承天地之气营运而生的,与一般的阴神不同,与一般的阳神也不同,他们不受辖境限制,不屑香火供奉,也无善恶分明的心,视人命为草芥,看百姓如猪狗,比仙家还要无情,自有其特异的地方,很难对付的。”
陈义山皱眉说道:“我明白了,虽然如此,也尽我们自己的一点绵薄之力吧!”
阿螭点了点头,忽又道:“对了,另有一件事十分奇怪,也要禀告师父知道。”
陈义山心急如焚道:“什么事?你说!”
阿螭道:“那个恶仙恶魔昆吾终于死了,曝尸于野,杨元帅唯恐他没有死尽,用了业火焚烧残躯,他大部分尸身都化作灰烬了,却独有一块巴掌大小的骨殖保留了下来,不惧水火,煞气难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