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义山带着兰生一路狂飞,逃回府里,踉跄落地,阿螭、百花仙子、非正道人、药神以及大城隍正在焦急不安的等待着,见他俩回来,便慌忙围了上去。
兰生忍不住疼痛,在陈义山的怀里兀自挣扎惨叫不已,喊得是撕心裂肺,熬的是双眸泛绿,连带着额头上的青筋根根蹦出,动如活虫!
继而,他又开始狠咬嘴唇,直咬的满嘴鲜血淋漓!
又伸手去扯头发,猛锤太阳穴,陈义山连声安慰,都不起作用。
阿螭和百花仙子看见这阵势,吓得是花容失色,都捂住了嘴,连询问都不敢询问。
非正道人惊愕有时,赶紧转过了身子,不忍多看一眼。
药神惶遽道:“兰生这是怎么了?”
陈义山根本无暇搭话,不得已,伸手抵在兰生的后脑勺上,掌心里一股先天元炁震颤出来,当即把兰生激的晕死了过去,这才不闹腾了。
把兰生抱进屋里,轻轻放到床上之后,陈义山仍旧揪心不已。
尾随进来的药神又问了一句:“兰生到底怎么了?”
陈义山便说道:“兰生被冬瘟使者的打瘟幡给击中脑袋之后,便成了这副狂态。”
药神悚然道:“那你方才还一直抱着他?!大家伙快散开!”
大城隍闻言,登时逃出了屋子,阿螭和百花仙子也都连忙往后退却,非正道人本要进屋,此时也远远躲开。
陈义山怒道:“药神!你这是什么话?!我不抱着他回来,难不成让他满地打滚,疼死在水府里?!你之前还说他是墨兰成精,不怕瘟毒的!”
药神一愣,喃喃道:“是啊,他确实是墨兰成精,他亲口告诉我的,怎么会怕瘟毒呢?”
陈义山道:“我正问你呢!若不是你对我说他不怕瘟毒,我怎么会带他出去行险?!”
药神羞愧的满面通红,默然片刻,索性也豁了出去,道:“待我望闻一番!”
他也不怕会不会被兰生给传染了,挺身上前,伸手翻开了兰生的眼皮,凝视有时,又俯下身子,把耳朵贴在了兰生的脑门子上倾听,蓦地一惊,起身说道:“是虫瘟!”
陈义山一愣,道:“虫?虫也能生瘟?”
药神道:“《医典》有载,三虫者,长线虫、赤鳞虫、钩蛲虫也,可钻窍入腑,寄脏宿脑,噬血食心!这三种虫是寄宿在人或者禽、兽的脏、腑、心、脑、血中,甚至是骨髓里,慢慢蚕食宿主养分,直至把宿主害死,短则十天半个月,长则可寄宿数十年之久!我生前行医的时候,曾经接治过一个患者,那人平时贪吃却难以下咽,食物好不容易入腹却不得消化,日夜呻吟说胃疼肠坠粪门瘙痒,又说四肢乏力……他家里人用车拉着他来找我诊治,我望闻问切之后,断定是他肚里有虫,便喂了他三碗特配得致呕药,结果吐出来三升赤虫!每一条都是红头带鳞,就好似寸余长的小鱼,吐在地上之后还能蠕动,腥臭难当。我又说他家里人与他同饮食共碗筷,大约也都感染上了,于是也叫他的家人都吃了药,果不其然,每人都有虫吐出来,只不过还小,不如他的大……”
阿螭和百花仙子一直站在不远处,开始听药神诉说这虫瘟之事还听的很是认真,待听到后来,都吓得花枝乱颤,魂飞胆丧,逃也似的跑了。
连陈义山也听得浑身起栗,“咦”了一声,连忙摆了摆手,道:“快别说这些了,听着太过瘆人!就如你所说的,只有人或者禽和兽才能中这种虫瘟的,兰生是墨兰成精,怎么也能招虫?”
药神道:“我可没说只有人或者禽、兽才能中这种虫瘟,我只是说长线虫、赤鳞虫、钩蛲虫这三种。你听说过白粉虱虫么?”
陈义山摇了摇头。
药神道:“这一类虫便不是宿在人或者禽、兽体内的了。它专一吃花蕊,吮吸嫩叶嫩芽嫩茎的汁液,而且擅长注毒,所经之处,必定生霉,可谓是花草树木最大的克星!我方才把耳朵贴在兰生的额头上,隐约听见内中已有瘟虫产卵的声音,铁定就是白粉虱虫了。那虫一边吮兰生的汁,一边在兰生脑袋里注毒,兰生自然会觉得头疼欲裂,恨不得捶碎了!”
陈义山听得自己脑袋都疼了起来,忍不住双手抱臂狠搓了几下,又颤抖了好一阵,道:“那,那怎么办?你可有治法?”
药神捋须叹道:“亏得这虫不害人畜,是以我还有办法治它。”
陈义山一怔,随即愠道:“既然能治,何必啰嗦这么许久!?”
药神瞪了他一眼,道:“小子,你还不耐烦起来了?我如果不与你讲明白,你怎么知道瘟虫的区别,又如何明白这其中的厉害?!”
“知道了,全知道了!好厉害!啧啧~~”陈义山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赶忙敷衍了几句,而后便催促道:“药神爷,劳你高抬贵手,快些救救兰生吧!”
药神“哼”了一声,把手一翻,早有把银光灿灿的神医刀托在掌心里,约莫寸余长,薄如蝉翼,隐隐还有些透明。
陈义山惊道:“叫你给他诊治,你拿刀干什么?!”
药神冷笑道:“你以为刀不能治病么?且瞧好本座的手段!”
话音落时,药神摒两指捏起刀,迅疾无比的在兰生的额头上划拉了一下,又上下一拨,翻开了肉皮。
无声无息间,兰生的额面便被开了一条大口子,绿色的血汁流淌了下来。
片刻之后,伤口里飞出一只细小的白蛾子,振翅疾飞,却被药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