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义山兴冲冲地赶到水府,却见人去屋空,半点神迹也无。
他站在空荡荡的议事厅里呆了片刻,又出去到别的殿、堂、亭、楼、廊、台里寻觅了一圈,仍是不见瘟部正神的踪影,惊疑之下,他喃喃自语道:“那些恶神跑了么?”
他心里难免着慌起来,若是五个瘟神不告而别,那自己父亲还有蓝羽他们所中的瘟毒找谁去治?
“不行,不能让他们跑了!”
陈义山连忙出水,奔自家飞去。
他得赶快见到非正道人,望一望瘟气所在,看看那帮瘟神到底去了哪里!
这一赶不要紧,等陈义山到了府城上空时,他才愕然发现有一柄巨大的伞遮天蔽日,竟然将整个城池都掩盖在其中了!
慧眼凝视之下,整座城池,居然了无生机!
……
此时此刻,瘟主和四季行瘟使者都盘腿坐在那罩瘟伞的伞面上,谈笑风生,好不快活,蓦地听见有人厉声喝道:“你们做的好事啊!”
诸瘟都吓了一跳,悚然回顾,却见是陈义山满面狰狞的站在不远处。
“你,你没有遭瘟?!”
瘟主实在是太忌惮如意柱了,眼瞧着陈义山安然无恙,早已是惊得脸色大变。
“不是说好了,要给陈某留几日考虑的时间么?为何如此?!”陈义山怒道:“你们用罩瘟伞把整个府城遮掩起来,是做什么?!”
春瘟使者的脸到现在都还是扁着的,因此极其痛恨陈义山,当下冷笑道:“蠢货,如此阵势你还看不出来么?我等随同神主作法,自然是要让这整座城都变成死城,让城里的所有生灵都死于大疫之中!”
“你们无耻!这是作死!”
陈义山怒不可遏,狂叫一声,双手各拔仙剑在手,便要冲上去拼命。
“等等!”
那瘟主急道:“陈义山,到现在你还敢这样放肆,是不要全城百姓的命了么?!别忘了,你的父母亲人以及弟子们也在城里!还有和你交好的那些神祇。”
陈义山一怔,霎时间冷静了许多,心道:“是啊,大家只是遭了瘟,还没有死,还有救的,我不可意气用事,忍耐,忍耐……”
他屏息静气,收了剑,转手取出中岳神君所赠的替身玉像,往瘟主眼前一送,说道:“恶神,你且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瘟主被他弄得稍慌,狐疑着定睛看去,只一眼,脸色就变化了起来。
“烛九阴啊,是中岳神君给你的?”瘟主幽幽问道。
陈义山强捺怒气,道:“中岳神君有话要我带给你,他要你给他个面子,收手吧!”
瘟主“嘿”的一笑,道:“他怎么不亲自来跟本座说呢?”
“呵!”陈义山冷笑一声,讥讽道:“中岳神君说了,你们这帮瘟神还劳烦不起他的大驾,不值当他亲身前来!”
瘟主闻言,脸色变得越发难看了。他沉默着不吭声,只一双眼珠子滴溜溜的乱转。
“神主,真是中岳神君么?”
四季行瘟使者围上,小声议论了起来。
陈义山大声说道:“识相的,便免去这满城的瘟疫,留下祛瘟解毒的法子!陈某可以保证,之前的恩怨,既往不咎!若是连这点要求都不答应,中岳神君定要尔等好看!”
“你少拿他来吓唬本座!”
瘟主突然间也大声叫喊起来:“他管好自己的五岳就行了,我瘟部正神,什么时候要听他的号令了?”
陈义山被喊得一愣,诧异道:“怎么,你是不打算面了?”
瘟主咬牙切齿了片刻,道:“不给又怎么了?!你以为拿这么一个破玉像,便能吓唬得住本座?!他烛九阴算什么?不就是仗着在上古时候,结交了一帮先天大神么!先天大神已经死绝了啊陈大仙,醒醒吧!他烛九阴也废了几千上万年了,神通十不存一,仅余了些血脉之力而已,还有什么资格逞威风?!好汉尚且不提当年勇呢,他到底在张狂些什么?!”
陈义山彻底呆住了。
他原本以为拿着中岳神君的替身玉像过来,就能稳稳妥妥的折服这几个瘟神,毕竟,中岳神君给他玉像的时候,说的是那么老神在在,不容置疑!
但现在,这几个瘟神居然不买账?!
他犹疑的看了看那替身玉像,心道:“我是那句话说错了么?还是我的气势不够凌烈?没有震慑住他们?”
“陈义山,本座跟你说过,谁来也不管用!河江湖海不成,五岳也不成!”
瘟主决心不面,完全豁出去便一身轻松,眼瞧着陈义山神情惊愕,他不由得心下得意,狞笑道:“你就拿着这破玉像滚吧,去找那烛九阴哭诉吧!这一城生灵涂炭的惨状你肯定是看不下去的!你可以逃,你可以不对本座下跪求饶,你可以不认罪服软,你也可以不自废修为,但是,你以后会日日夜夜的做噩梦!在梦里,你的父母,你的弟子,你的朋友,你的乡里乡亲,全都死于一场惨烈的瘟疫!而这场瘟疫,是因你而起!他们,全都是是基于你才遭受这无妄之灾的!泄泄泄泄~~~~”
“你住口!”
陈义山狂叫一声,五官扭曲着攘臂直击,大仙法袖里乾坤登时施展出来!
“嗡~~~”
磅礴无匹的灵气汹涌喷出,化作灭顶之灾,凝如实质,哗然如瀑,呼啸声中倾泻而下,直扑瘟主!
“嘭!!!”
瘟主整个身子就如一抹倒影,因水晃荡而揉碎了。
但他的脑袋还完好无损,嘴里仍在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