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傍晚,夕阳洞照,映的颍川府城如火如荼!
晚霞明灭,好似残血洒落天际。这个点该是万家灯火初上,爷唤孙,儿叫母,热热闹闹迎接月夜来临的时候,可是街头巷里空无一人,家家户户既不见炊烟,也不闻鸡鸣狗吠,偌大的城池,恍若一片死地!
肉眼难见的瘟毒依旧笼罩着这里。
曾经的繁华热闹处,已成人间炼狱。
……
“姐姐,到了!”
“又乱叫!”
“口误口误,姐姐勿怪。”
“讨打!”
本是万里无云的晴空,突然飘来大片黑云,从北往南席卷而来,一眨眼的功夫便将整座府城笼罩在下!
乌云深处,缓缓探出两只巨大的龙爪来,一探一拨之际,立时便有水汽蒸腾起来,但听“咔嚓嚓”一阵焦雷响动,数道霹雳如银蛇狂舞,瞬间划亮了黑沉沉如死水一样的天地!
“哗!”
雨如瓢泼而落。
陈义山立在云层上头,看着洛神娘娘呼风喷电,行云布雨,“医”、“药”二字真言在她的两只前爪里耀动光芒,璀璨无匹!
空中弥漫的瘟毒在这剧烈的风吹雨打之下,丝丝消融,一缕缕都化为乌有!
水汽也钻入了千家万户,涌向一个个饱受瘟毒折磨的人,神农氏的威力在阔别万八千年之后,重现人间!
陈义山欢喜的在云上乱跳乱蹦,虽被雷电劈中,也不觉疼痛,还大声喊道:“好雨!好雷!好电!好姐姐!再来,再来!”
龙睛闪烁,乜斜了他几眼,很是嫌弃。
这大雨下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陈府老宅里便热闹了起来。
修为深厚的吕方、阿螭、百花仙子、蓝羽、老鳖等先后苏醒,继而是药神、大城隍、青鸟童子、竹熊精、兰生等,身上没有了瘟毒的折磨,力气也渐渐恢复,他们挣扎着起身,下了床,蹒跚着走到外头,欢呼着,尽情享受那雨水的洗涤!
很快,雨晴、苍雪、林美云、陈泰清、怀阳公主等一干人也惊厥而起,递次走到了外头。
雨水变得小了一些,洛神娘娘恐怕淹了城池,便散了些黑云,下起淅淅沥沥的蒙蒙细雨来。
又过了一顿饭的功夫,百姓之中身强力壮的年轻人率先恢复,街头上开始出现人影,瘟疫溃散,生气复原,这座深陷无妄之灾的城池终于迎来了新生!
……
天上,除了翻云覆雨的洛神娘娘和欢喜雀跃的陈义山之外,还有另外几个看客——
西北天际,背负着金剑的黜置使神望着城中渐渐热闹起来,赞叹了一声:“不愧是陈仙长,纵是瘟神,又能如何?”他也不跟陈义山照面,笑吟吟的纵弄起阴风,奔京师去见首座报喜了。
东南向上方,一个文士模样的男子骑在五色神鹿背上,缓缓捋须,喃喃说道:“到底还是摆平了。”
这自然是杨太岁了。
他正打算走,后头忽然飞过来一个挽着发髻的童子,冲他微微拱手,行礼道:“杨太岁请了。”
杨太岁狐疑道:“你是?”
那童子道:“晚辈是中岳神君座下的弟子,特奉老师之命,向杨太岁转告几句要紧的话。”
杨太岁稍稍诧异,道:“不知中岳神君有何见教?”
那童子道:“老师说了,贵部的殷太岁心怀叵测,无端唤醒了瘟部五神,又撺掇他们为祸人间,简直是罪大恶极!还望杨太岁能够妥善处置。”
杨太岁吃了一惊,心中忖道:“我早就怀疑是老殷暗中捣鬼,只是寻不到他的踪影,没成想真的是他!他搞出这么大的乱子,是失心疯了么?!”嘴上却问道:“瘟部作乱,中岳神君何以肯定是我部殷太岁从中作梗?”
那童子笑道:“瘟部五神被陈仙长诛杀了四个,只逃走了瘟主,那瘟主拘来了殷太岁,在砀山碰了面,我老师暗中追踪,听见了他们的密聊之语,因此才知道殷太岁借刀杀人,鼓弄瘟部作恶……当时,老师只顾着手刃瘟主,叫殷太岁借着金遁之术逃走了。”
杨太岁喃喃道:“此事实在是匪夷所思,难以置信!”
那童子道:“杨太岁若是不信,不妨找那殷太岁问上一问。老师还说了,如果杨太岁自己能料理此事,便不必告知陈仙长了;若是杨太岁抹不开情面,那就冤有头债有主,该谁去报仇,便叫谁去报仇。”
杨太岁闻听此言,脸色顿变,立时说道:“请回禀中岳神君,就说此事由我太岁神部料理了,不必劳烦陈仙长。”
“晚辈一定如实回报。”那童子拱了拱手,道:“告辞。”
杨太岁道:“慢走,不送。”
眼瞧着那童子飞远,杨太岁眉头紧蹙,嘟囔了几句芜杂不清的话,忽伸手拍了拍鹿头,吩咐道:“打点起十二分的精神,快点追踪到殷太岁和火眼神鸦的气味!”
“呦~~”
五色神鹿轻呼一声,鼻子耸动了几下,扬起蹄子,迅速的腾空去了。
……
却说那童子回到嵩岳,拜见神君,回报道:“禀老师,弟子在颍川见到了杨太岁,已经把老师的话转告给他了,他说会自行料理,不必把殷太岁的事情告知陈仙长。”
中岳神君点了点头,笑道:“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他太岁神部也怕彻底得罪了陈义山啊。”又问道:“颍川下雨了么?”
童子道:“下了,是一条青龙在行云布雨,弟子看到不少百姓走上了街头,料想瘟毒已经解了。”
中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