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曼在偏殿带了许久,出来后竟然看到秦王南宫煜站在外面走廊上,看着外面盛开的梨花,似是有哀愁围绕身旁。
“秦王殿下。”萧曼屈身行礼后准备离开,却被秦王的话语给阻止了。
“你也是前来祭奠母亲?”此时的南宫煜,像是卸下防备,同她闲聊几句。
也?母亲?
萧曼心思微动,是了,秦王的母妃,雪妃娘娘病逝多年,想必这长生殿中,供奉着雪妃娘娘的牌位。
只可惜,她却不能光明正大为自己家人供奉牌位,只能点上一盏长明灯以寄哀思。
“是。”
“我母妃最爱梨花,说西域每到八月就开始飞雪,那些树木上挂上雪花,就跟这梨花树一样。”南宫煜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真切,但是萧曼能从他的声音中听出哀伤。
萧曼沉默不言,南宫煜侧头看向萧曼,萧曼点长明灯时,脸上的痛楚,他没有错过。
他甚至看到了恨意,她恨的是谁?
是她的父亲吗?
不,应该不是,萧振对这个女儿极尽疼爱,萧曼又怎么可能恨他?
萧曼被南宫煜一双探究的眼神瞧得不自在极了。
“臣女告退。”萧曼此时想要离开。
都传闻这位秦王殿下面冷心更冷,今日也不知为何,他会在这里等着跟她说话。
事出反常必有妖,萧曼并不愿意跟南宫煜有太多的接触。
南宫煜点头示意,收回目光。
风吹过,梨花从枝头飘落,如同下雪一般,落在南宫煜的心头。
南宫煜不再理会萧曼,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而去,他约了无忧禅师下棋。
回到厢房后,萧曼从行李中翻出一瓶酒来,这酒是她花费了不少心思寻来的,三十年的女儿红,而这酒并不是为她自己准备的,而是为感业寺的方丈—无忧禅师准备的。
禅房中,无忧看着棋盘上的棋子,脸上的表情很难看,抬头盯了一眼对面一脸淡漠的南宫煜,咬了咬牙,落下一子:“你小子也不懂得尊老爱幼,都不让一让我!”
南宫煜淡淡的看了一眼无忧,跟着落子:“都让了你三子了,你这张老脸,也不羞。”
无忧一脸坦然,让子而已,有什么好羞的。
再说了,这小子的棋艺越来越精湛,跟他下棋,他是输多赢少,多让他两子,也不打紧,可这人死活不肯再让。
“近来我夜观天象,发现紫微东移,破军在宫,呈七杀之局。”无忧眼底闪过一抹忧虑,“你自己小心了。”
“知道了。”南宫煜的声音依然没有起伏,“你再不用心,只怕又要输了。”
“方丈。”一名小沙弥敲门进来,无忧手中的棋子瞬间脱手,滚落在地,那棋子骨碌碌的滚了一圈,落在小沙弥的脚下。
小沙弥赶紧的捡起来,递给方丈:“方丈,有客人求见,说是您的故人,依约带来了三十年的女儿红。”
无忧禅师刚刚还有些惬意的神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将手中的棋子缓缓的放回棋罐中,良久才叹了一口气:“老衲有贵客到,今日就不招待你了。”
该来的,终究会来。
南宫煜起身告辞出去,从无忧禅师的禅房出来,正好看到萧曼等候在外,一脸坦然,看到南宫煜出来,忙屈身行礼:“秦王殿下。”
“你我倒是有缘,这么快又见面了。”南宫煜声线温和。
没想到无忧的贵客竟然会是萧曼,以无忧的性子,能让他变色的人,只怕不多。
这萧曼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一个养在深闺的大小姐,居然跟感业寺的方丈是故交,而且看样子,交情匪浅,不由得勾起了南宫煜的好奇心。
“巧合罢了。”萧曼待南宫煜离开后,这才进禅房去。
萧曼走进禅房,姿态优雅的在无忧的对面坐下,将手中的女儿红推到无忧的面前:“无忧禅师,一别多年,别来无恙。”
无忧看着面前这张脸,这张脸很陌生,可是那双眸子他一点都不陌生,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终究是一语成谶。”
萧曼端起茶,吹开水面的茶沫:“一语成谶吗?我倒是不觉得,所有的一切都不是突然出现的,都是有征兆的,是我蒙住了自己的眼睛,蒙住了自己的心,不去看、不去听,所以老天才会如此罚我。”
“命中注定,你有此一劫。”无忧禅师缓声道,“只是,时间比我预想的来得早,而且你还是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老衲的面前。”
“是啊,我也很惊讶。”萧曼放下茶盏,“到现在,我都还觉得不真实,像是在做梦一般,仿佛过往的一切都是前尘往事,南柯一梦,可每当午夜梦回,我就会回到那一夜,遍地的鲜血,漫天大火,一次又一次的灼烧着我的身和心,逼得我几欲癫狂。”
“阿弥陀佛,你入魔障了。”
萧曼苦笑:“无忧禅师,我并非入魔障了,而是有些东西早已经刻入骨髓,有些痛也无法与人说,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尽我所能让敌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无忧明白,他劝不动:“此次你来,是来取走你的东西的吧。”
“嗯,来取走我的东西。”萧曼轻声回答道。
无忧起身,拿来一个平平无奇的盒子放到萧曼的面前。
他不知道这盒子里装着何物,因为打开这盒子的方法,纵观天下,除了制造者,大抵就只有面前这人了。
萧曼拿起盒子收起来,起身告辞离去。
无忧看着萧曼离去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