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
冯昭坐在案前继续绘《花神图》,花神能造出各种传说出的植物,绘的是花神种莲图,在她脚步所极处,莲花盛开,而她是赤着脚的,脚趾绘得极是漂亮,为了把花神绘得完美,她几乎是将她身边的玲珑、素雪、巧芬三个人组合起来,第一世印象的国际混血大美女,玲珑的身材,素雪的手,巧芬的脚。
似落叶着地的声音,轻柔得不易被人察觉。
冯昭回头,他快速转身,“阿烨,你来了?”
“司马雷说你愿意见我。”
他用手捂着脸,左颊有一道疤,那是与北辽交战时,一柄大刀掠过脸颊,他当时疼得撕心裂肺,伤愈之后,留下了一道极深的疤。
“阿烨,我的病,师父替我治好了,你还想娶我吗?”
他已经知道,当年拒绝他,其实是因为她有头疼症,她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怕他担下克妻的骂名。
“阿烨!”
“司马雷与你之间清白的,四皇子也是,你做这么多,就是想让皇帝放手,不再打你的主意。我都明白。”
她这样的好,可他丑成这样,会不会吓着她,她是他心里的女神。
“阿烨,你怎么背对着我?”
冯昭起身,走到他的背后,用力将他扳过来,他的抚着左颊,她将他的手移开,“留疤了?”她笑着,就像在说,哦,你摔了一跤。这样的不介意,又这般轻浅。
“不丑吗?”
冯昭连连摇头,伸出手来,轻柔地抚着他脸上的疤,“你坐着。”
她转身从紫檀衣橱的暗抽里拿出一只瓷瓶,“这是我调制的药膏,原多调了一些,我师父以为只得一瓶,将那剩下的半瓶拿走了,用来祛你身上的疤正是好用,你脸上的疤深,得用三次才能瞧不见。往后,你夜里就过来,我们说说话,这几年我很想你。”
他听四皇子说了,就在四皇子想强占她时,听她唤了声“阿烨”,亦是这一声,四皇子才知道,她心里的男子一直是他。
她嫁给汪翰,并没有夫妻之实。
就此事,四皇子也一并告诉她了。
她的手很轻柔,微凉,抹着药膏的感觉很舒服。
抹完药膏,她与他对奕说话,他讲战场上的事,说得眉飞色舞,而她听得津津有味。
她许是近来没睡好,竟是打了瞌睡,他将她抱到榻上,盖好被子,像小时候乳母哄他一般,看她睡熟,他悄然离去。
冯昭蓦地睁开双眸,自秘道进入石室,在石室里盘腿打座,照着功法秘笈进行吐纳,她似看到了星星点点的光芒,是蓝色的,照功法吸入再运转于全身,从生涩到熟络,从一点点,再扩大一倍,再大一倍……
当全身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痛楚,她知道,这是成功了!
她真的成为炼气一层了,她翻看着薄子,后头写着两行小字:“男女合和,若以此法修练,将事半功倍。”
这一页有夹层,从里头掏出一页纸,名为阴阳雪玉诀。最上面写有一句:修练此诀,非身心干净者不可,一生一世一双人,男不叛女,女不叛男,除对方一人,与他人云雨如堕地狱痛不欲生。
世间居然有这般奇怪的功法。
冯昭觉得这诀倒可以给凌烨一试,在不知他没有灵根前,另一部功法就不给他了。
待冯昭从里头出来,外头天色已暗,书案上放了一页纸,是素雪的笔迹:小师叔,凌烨昨晚来过,近天明,你未归,离去。留言:今晚再来。
素雪留书一向简单俐落。
冯昭坐到书案前,拿了笔,细细描绘起来。
不多时,又闻到熟悉的气息,她回眸时,他已出现,她取了瓷瓶,细细地与他抹了药膏,“你对我的事了晓多少?”
“除了你师门神秘,其他的都知道。”
“你当然查不到师门,那里是世外之地,是凡人不能前往之处。今日我要与你说的便是这个,师父回世外前,与我留了修练功法,名为阴阳雪玉诀。修练此诀,女得完璧身,男子未泄元阳,成亲之时,两人同修,方可成。且这一生,唯只能对方一人,若是背叛与他人和好,将痛不欲生。你可想修练?若想修练,我将功法传你,若你修至小成,定有奇效。”
凌烨笑道:“是你想来哄我,还是真有这般奇怪的功法?”
“你怎能不信,难不成师父还会哄我不成,你不想修,便当我不曾提过。”
“修,我修还不成。”
冯昭已经背熟这功法,掏了一页薄绢出来,“你在我屋里将其背熟。”
凌烨一目十行,不多时便背得滚瓜烂熟,还真不是哄他,那上头写有警句。
“阿烨,我们俩,是我娶还是你娶?”
“你娶。”
冯昭面露讶色。
凌烨无奈地道:“这些年,陛下将我盯得很紧,以前一直不明白,后来才知道,我……其实是姑姑与魏王之子。”
冯昭起身,走到他身边,两个人并排坐在榻前。
原来,凌烨不是平远候凌家的孙儿,而是外孙,众人皆知凌家有三个儿子战死沙场,却不知道凌家还有一个嫡女。因自幼生在北疆、长在北疆,英姿飒爽,曾发愿非当世英雄不嫁,在她十二岁时,魏王奉高祖旨意镇守北疆。
一来二去,凌姑娘便对英雄了得,智勇双全且有贵公子风范的魏王芳心暗许,再后来,两个人便有了婚约,可不待魏王回皇城,高祖驾崩,当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登基,与此同时,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