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摆着几把草药的托盘前,拿起一把闻了又闻,再拿来一把又瞧了一下,唇角带着古怪的笑意。
汪词不反驳,要替汪诗顶罪,她无奈也必须如此。
余氏道:“人啊,到了什么时候,不作死就不会死,若是自己都认命求死,别人又如何救得了。”
这话是说胡秀秀,也是在告诫汪词。
汪词替人顶罪,以为这样别人就会感激她,这次的事闹得太大,如果余氏没说错,只怕胡氏已经动了杀机,想处死汪词。
汪词听懂了余氏告诫之话,挣扎着道:“我没采买过草药!这么多草药,如果到外头采买,城中各大药铺是会有记录的。”
她可不信,胡秀秀会自己跑到山上去采药,不是采来的,自然就是买来的。
府中上下知道胡秀秀会制香的人可不少,她每月都会让秋雁、秋鹃中的一人去药铺或香包铺子买些她需用的东西。
汪词脱口道:“可以查保和堂与云记香包铺!且问问他们,我可曾买过草药、香花?”
胡秀秀恶狠狠地盯着汪词。
没错,她最喜去采买的两家,药铺是保和堂,她不爱去回春馆买,回春馆与安乐候府的主子太熟。她前头买了什么,后头府里的人就会知道,所以胡秀秀信不过回春馆的人,宁可去保和堂买。
她常买香花、香叶回来,就是为了调制熏香。这几年汪诗、胡氏屋里用的香料都是胡秀秀调制的,光这一项上,就给胡氏母女省了一大笔花销。
汪词愿意替汪诗顶罪,可不代表她可以替胡秀秀顶罪。胡秀秀对冯昭做的事,那可是断人子嗣,她不能认。
她才是汪家的女儿,胡秀秀不过是寄居在府里,凭什么穿的、用的比她这个正经汪家姑娘还要好,她不甘心,她一千一万个不甘心。
早知汪诗会这般待她,她又何苦巴结着汪诗。
胡氏没想汪词会说这些话,心下气恼不已。
余氏道:“汪夫人,事情未明,不宜处罚五姑娘,等一桩桩的事弄明白方好处置?”她扫了一眼盘子里的人偶,“巫蛊之术乃是大罪,五姑娘,这人偶是不是你的?”
汪词不应。
汪诗道:“汪福家的与几个媳妇子、丫头可以作证,这东西是从五妹妹床底下搜出来的。”
余氏不紧不慢地道:“当今太后最厌恨巫蛊之术。去岁,李相府的三奶奶文氏因用此术诅咒大奶奶,被李家所休。文家将其送往庵堂,文家因出恶女,累及文氏一族的姑娘亲事艰难,其间有两位订亲的姑娘因此被人退亲……”
胡氏眼眸瞪大。
汪诗心下惊慌,她是听说过此事的,没想到文氏送到庵堂还没结束,累及家中妹妹亲事艰难。
汪词身子摇了一下,余氏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要胡氏对也下重手。
汪棋年纪最小,虽然不晓轻重,可听到“亲事艰难”四字,当即跳了起来,指着汪词大骂:“五姐姐,你这个祸害!你……你要害了家里所有的姐妹?”
文家原是书香名门,祖上曾出过一位皇妃,连他们都保不住自家姑娘,她们又如何能得顺遂。
胡氏想到汪诗的婚事许因这事被连累,恨得咬牙切齿地道:“当真是祸害,家里的姑娘都被她连累,这……这可如何是好?总不能让她累了诗儿姐妹几个。”
汪词心头一震,再不反驳,只有死路一条,她不想死,“人偶不是我的!冯太太若不信,亦有迹可查,做人偶的布料和布条上的笔迹都不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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