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师傅是谨慎的,他知道,在这次大胜之后,就要有一次大清洗,毕竟,出了这么大的事,一百五十年,京师不见敌人的情况下,却让建奴直接打到了城下,肆虐京畿地区五个月,总是要有人为此负责。
但这事,是不能在朝堂上谈的,因为那将又是一场牵连,又是一次灾难。所以,孙师傅以他无上的威望,在京城,在朝堂之外,邀请了所有这次大战有功的人,先以召集军事的名义,召开一个会议,定下背锅侠。
他是冒着绝大风险的,但也是最为国朝考虑担当的。
“我们不是胜利了,其实我们是失败了。”赵兴接了孙承宗的话,开始他的说法。
没有人反驳他的喧宾夺主,其实,赵兴的官位是其次,主要是这次京畿保卫战,赵兴太抢眼了。能有今日的结果,所有的人,包括看赵兴不顺眼的卢象升,也不得不承认,没有赵兴,这次的危机不知道到会坏到什么程度,没有赵兴,大家不知道后果将是什么样。
孙承宗所请的虽然有东林,有阉党余孽,有被轻贱的武将,有天下官员公敌,但所有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标签——爱国。
所以,最被大家所抵触的锦衣卫,也就不是锦衣卫,而是一个平等的,大家一起商谈大事的赵兴。
“我们的大明第一失败在,辽西的筑磊政策。”说这话的时候,赵兴歉意的看了下孙承宗和祖大寿。
孙承宗面露愧色,因为他是这个铸磊策略的始作俑者。
也是后世评定的大明第一罪人。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他放弃了熊廷弼的主动出击的策略,开始施行筑磊方略,而且在他巨大的影响下,这个政策一直被他的俩个学生,天启和崇祯所尊崇。
而岂不知,最成功的防守是进攻,虽然当时大明在萨浒之战后,明军对建奴已经畏敌如虎,但并不是没有一战的部队。
即便这个部队很少也很小,但在层层壁垒之下,做短促出击,不至于完全被动是可行的吧。
同时,孙承宗的政策,真正耗干了大明的财政使得财政崩溃。
当年天启及盛时候,大明的户部财政收入,也不过是三百三十万两,这其中还有接近百万的白条。但筑造一个大凌河堡左右卫,竟然就用了一百五十万,而后来还有四十七堡,数百军台,加上袁崇焕的锦州兴城,绥中,更是一个无底洞。同时,孙承宗主持的关宁铁骑,从四万,直接扩张到了十五万,那又消耗了一百万。
所以,去年袁崇焕管崇祯要四百万理直气壮,不能不说是孙承宗的政策遗毒。
赵兴没有怀疑这个老人的操守,没有怀疑他的贪墨,但他不能不怀疑这其中孙承宗属下的贪墨,比如就在眼前的祖大寿,他凭借什么养了四千亲兵?还有那个孙承宗的爱将,战死的马世龙,他用什么养的一万亲兵,结果却一无是处。
他孙承宗这个政策,直接在当年,就消耗了大明五百五十万两白银。
这样直接让大明财政崩溃的后果先不说,而是这直接导致了大明生出了一个对底层百姓的沉重负担——辽饷的增加。最终增加到了七百七十万。而在这个大明实际的南北对立的时候,几乎全部都在天灾人祸的北方出,这也变相的造成了北方的农民的破产,成为了流民,走投无路的流民最终形成了大起义,最终彻底的将大明葬送。
要说好心办坏事的第一人,孙承宗绝对位居榜首。
记住,孙承宗不是祸国,是好心办了坏事,他不是真正的大明第一罪人。
歉意的再看孙承宗,孙承宗长叹一声,却伸手道:“见贤,你继续说。”
赵兴就给孙承宗施礼,当面驳斥德高望重的孙承宗,赵兴是不该的,但现在不是朝堂,是军帐,在座的,都是武将,赵兴对辽西的军事政策的不同意,在这里最恰当。为了自己穿越来的任务,自己的良心,为了减轻自己四处搜刮银子填辽西那个无底洞的压力,他不得不说,不说不快
“这次战争结束,放眼朝堂,能继续挑起冀辽督师这个担子的,只能是孙师傅了,所以小子无状,只能在这里力谏孙师傅,改变一下您的筑磊政策吧。”
孙承宗沉默无语。孙承宗敢担当,但性格更执拗。老而弥坚。
赵兴苦口婆心的谏言:“一味的筑磊而不主动出击,怎么能取得战争的胜利?当然,在座的诸位会举出无数的战例来,证明死守不出也能取得胜利。但诸位一定要清楚明白,那样的胜利,必须建立在敌人远离后方补给的先决条件下才能实现。而建奴是不存在这样的条件的。建奴的粮食,可以依靠抢掠四周来实现,而他们的战马,都是吃苦耐劳的蒙古马,一把干草,几颗豆料就能连续奔走作战。而身后就是他的地盘,是没有一点粮草的后顾之忧的。”
大家都是武将,仔细一想,就知道,赵兴说的对。
“还有就是辽西的两场所谓的大捷,那是真正依靠死守取得胜利的吗?其实不是,那是东江镇的毛帅突袭努尔哈赤后方,让努尔哈赤不得不回救的结果。而即便胜利了,他们也轻松的抢光了宁锦城外所有的物资人口,不说别的,单单宁锦一战,袁崇焕就站在锦州城内,眼睁睁的看着辽西被建奴掠走四十五万百姓,建奴退过辽河,就将这四十五万大明子民全部砍杀,辽河为之红,尸体阻塞河道,河水为之暴涨啊。”
想一想那此的惨状,所有的将领无不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