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兴站出来,神态从容的向崇祯道:“皇上,真伪之事,其实简单,派出专业人士好好的取证调查不就完了吗,何必如此争吵不休?”
所有官员不由大哗,这还是小事,这还容易?你吹牛呢吧你。
赵兴不管官员们的表情,继续淡然的道:“皇上,这个案子本来简单的很,但为什么牵扯到现在还不能定性下来?臣听明白了,这其实是别有用心者,准备再次拿出他们的拿手好戏,牵连勋贵们啊,再弄出一个动摇了国本的三大案一样的案子,再次要动摇国本啊。”
从万历开始的三大案并不复杂,之所以一直被东林一次再一次的提起,不过是以此为借口,掀起党争。也正是这三件案子标志着明末皇权的衰弱,政治纷乱和大明衰亡的开始。
那三个案子,困扰着天启和现在的崇祯兄弟几乎一生,弄的两兄弟苦不堪言。一提这事,崇祯立刻提高了警惕。
三个案子没完没了,就足够人头疼了,再加一个,那还不直接要了自己小命啊。
不成,这事得赶紧解决了。
“牵连勋贵?什么意思?”崇祯问。
赵兴微微一笑,看了眼孙良辰,还是语态沉稳道:“刚刚孙大人已经明显的将矛头转向了各位国公侯爷们,信誓旦旦的要将勋贵们全部赶出朝堂,乃至灭门凌迟处死。在臣看来,他孙大人不是为国,而是害国,这是有为蒙元朝翻案报仇之心,皇上当明察。”
赵兴此言一出,当时滿殿大哗。周庭儒当时皱眉,这是哪跟哪啊,孙良辰攀咬勋贵,这是既定方针。但孙良辰攀咬还是有因果关系的,你赵兴这一出,是不是扯的太远啦。
当时周庭儒站出来,以阁臣的身份理直气壮的发声:“锦衣卫果然是捏造构陷能手啊,如此构陷大臣也太不着边际了,臣请裁撤锦衣卫。”
得,这又牵扯到裁撤锦衣卫的事上去了。
郑国公明白了赵兴的目的,大步站出:“周庭儒,占据阁臣之位,却尸位素餐,乙巳之变没有寸功尺政,只会空谈误国,当驱逐。”
得,这又扯到了驱逐阁员上去了。
赵光恩站出来,对着崇祯道:“臣弹劾郑国公行为不端。”
西宁候宋御德站出来:“臣弹劾赵恩光——”
“打住,打住。”崇祯立刻叫停,按照这架势,又一轮跑题撕咬开始了,今日朝会的正事就再也谈不成了。咦?今日朝会要谈什么来着?忘了。
“咱们别跑题,王承恩,朕最开始说什么来着?”
身后的大太监方正化小心的提醒:“周阁老提起韩国公后人案,孙良辰请驱逐勋贵,赵兴说孙良辰为元朝翻案报仇。”
崇祯一拍脑袋:“对了,是这个起头。赵爱卿,你是不是扯远啦,这韩国公后人请封事,怎么扯到二百多年前蒙元上去啦?”
赵兴施礼,平和道:“臣没有扯远,且听臣自辩。”
崇祯愣了一会:“那你说说道理?”
赵兴郑重道:“臣弹劾孙良辰包藏祸心,为蒙元复仇,是有根据的。”
既然有根据,那就得让人说,然后大家舌辩一番。东林是讲究给你自辩机会的,只是你辩论不过我,那就名正言顺的干倒你。我们是君子,君子就要名正言顺光明正大,可别说我没给你机会。
赵兴就施施然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小本本,用手粘了点唾沫,一页一页的翻看。
为了每次上朝有足够的论据和东林辩论,赵兴是做足了功课的。
能上朝有发言权的,其实在京的,也就这么百十人,扣除勋贵赵兴同伙,东林还剩七八十人,查他们个祖宗十八代,平时的罪行,那对锦衣卫来说,还不是跟玩似的。
大家知道锦衣卫有大家的黑账,见赵兴拿出来,无不心怀忐忑的伸长了脖子看。
一页一页的翻看,突然赵兴哈了一声。
就这一声,当时吓的大家一哆嗦。
赵兴得意的道:“有了。然后照着书页上,大声的朗读,孙良辰,乃孙国庆之子,孙成之孙,孙——其十八代祖上孙自用,乃蒙元四库照磨兼架阁库管勾,深得上司青睐,赞之曰忠。”然后啪的一声,将小本子合上,信心满满言之凿凿道:“在我汉家男儿,在洪武爷所领勋贵先辈与蒙元死战的时候,他的先祖却死心塌地的在为蒙元效力,得一忠字褒奖,可见其对蒙元忠心程度。他先祖与大明勋贵为敌,他现在也与大明勋贵为敌,这事遗传啊。如此,此人不是不甘他先祖死忠的蒙元被灭,为其复仇是什么?”
面对赵兴这种牵强附会,群臣大哗。一个官员站出来大声的驳斥赵兴:“当时蒙元猖獗,汉家男儿只能忍辱负重,若这么论起来,你的先祖也是蒙元顺民,难道你也要为蒙元复辟吗?”
这话立刻引起了大家的共鸣。对吗,要是按照你自信的推理说法,大家的先祖都曾经是蒙元臣民,就连他朱元璋的父辈,还耕种蒙元土地,向蒙元缴纳赋税呢,这怎么说。
崇祯也认为赵兴是胡说八道,笑着摇手:“这个不能这么解释的。”
赵兴是坚决准备干死这个构陷勋贵的出头鸟,来一个杀一儆百。于是理直气壮的再道:“这个可以先放下,但他每见蒙古来使如见亲人,执礼恭敬,招待殷勤,难道不是心怀故国亲人吗?”
这下,崇祯都被赵兴给气乐了:“孙爱卿是鸿胪寺卿,就是负责招待外国使节的。善待外帮,显示我中华礼仪,是他的本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