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皇宫,站在巨大的午门广场上,赵兴再次回身观看的时候,他感觉那在夕阳余晖里,威武雄壮的凹字行的午门,不再是权利的象征,而是对自己压迫的巨大滚石。巨大的压迫感,让赵兴感觉渺小的自己,转眼间就会被碾压的粉身碎骨。
现在,他似乎已经感觉到自己浑身的骨骼开始嘎嘣嘎嘣的响,正在一点点的碎裂。
但他握紧了双拳,要紧牙关,努力的将躯体挺的笔直,竭尽全力与这压迫抗争。
本不想卷进来,就想平淡的做个看客。但所有的人,都怀着各种各样的目的,非要拉自己进来。
好吧,与其被动挣扎,那我绝对不跪地求饶,即便最后失败,我也要飞溅你们一身我的热血,不管是官员还是皇帝,我会让你们后悔你们的做法。
就在黑暗彻底的吞没了皇城之后,昂扬的赵兴大步离开,走向了自己未来的第一个盟友,英国公张维贤的府邸。
进了国公府,天已经黑了,这次,还不等张维贤让上桌跟着吃点,赵兴直接就扑了上去,客套两句,就迫不及待的开吃。
看着赵兴难看的吃相,张之及和张翠艳简直惊呆了,而张维贤却哈哈大笑:“是不是午间被赏赐御宴啦。”
赵兴满嘴食物,唔唔的一举大拇哥:“伯父果然经验十足啊。”
张维贤深有同感的道:“老夫吃的是痛苦。”
赵兴接口:“小侄儿吃的是荣耀和饥饿。”
张翠艳难得的鄙夷了两个老小:“按照你们爷俩说的,那皇上赐宴都是要人命了。”
一老一小就异口同声的回答:“还不如要了我们的命,来个痛快的。”然后相互理解的哈哈大笑。
张维贤看看赵兴吃的差不多了:“从皇宫出来你就直接跑到我这里来,一定是有什么大事,说说吧,老夫能帮你什么?”
赵兴就看了眼兄弟张之及:“麻烦兄弟,叫来咱们那些兄弟守住这个饭厅的周围。”
张翠艳看着急匆匆走了的张之及,笑着道:“你们爷两个往一起一凑,怎么总有股阴谋诡计的味道呢?”
赵兴苦笑:“屁股决定脑袋,已经坐在了政治的漩涡之上,政治,不玩阴谋,那还玩什么?”
张维贤对赵兴这种直白的解释深有同感:“该死的政治,就是各种阴谋。”
满屋子无语了。
张之及重新回到了座位上,对着老爹和哥哥回禀:“自己兄弟围着呢,说阴谋吧。”
一个心性纯良的家伙,让他去参与阴谋,实在是难为他了。但是他很不幸,当他从这样的家庭里出生的时候,注定了他再也躲不开阴谋了。
“今天和皇上共赴御宴的时候,我一直贯彻了一个标准,身为监督官员和保证国家安全的特务组织,只能裁剪,不能裁撤。”
张维贤就轻轻点头:“你处置的很恰当。”
“但真正祸国殃民的东厂,却必须裁撤,我也做到了。”
“你处置的非常好。”
“但事情是这么定了,按照咱们皇上的心性,一遇到压力,说不定明日就变了,所以,我准备拿一个文官大佬开刀,让皇上明白,他一直信赖的官员,是最不可信的,这样他才能真正死了这份犹豫之心。”
张维贤瞳孔一缩。
赵兴忙岔开话题:“当然,皇上还交给我一个任务,那就是在半月内,向内帑上缴百万银子。”
张维贤当时黑了脸:“胡闹,百万银子,那是小数目吗?你在找死呢。”
赵兴拱手:“感谢伯父对侄儿的关怀,但这并不是我真正的目的。”
张维贤饶有兴趣的询问:“你的目的是什么?”
“利用皇帝许诺我的条件,我要展开惩治贪污犯罪,尽可能的厘清吏治,我要对那些贪官下手,做到一举两得。”
张维贤大惊:“你知道后果吗?”
赵兴淡然道:“我当然知道后果,但我会将这种后果变得名正言顺,让皇上认清那些官员的本质,让百姓称快,让那些官员们哑口无言。尤其是那些东林党人的官员,他们还会为我的作为拍手称快,让他们有机会施展他们牵连的能力,让你我爷俩,换取在东林党人中的好感,同时,让东林帮我拿下一大批贪官酷吏,给这个大明湖南腐败的官僚群体,换换血。”
张维贤大惊失色:“你要利用皇上给你暂时的信任,利用你手中锦衣卫的权利,搞一个大清洗?”然后玩味的笑笑:“就凭你一个小小的,还上不了台面的锦衣卫千户,你是绝对办不到的,放弃这种痴心妄想吧。”
张翠艳也捂住了嘴巴偷笑,原先的杏眼,变成了两弯新月,美极了。当然,眼神要是温馨的,而不是满满的讥讽赵兴的自不量力。
张维贤喝了口酒,疑惑的道:“当初,你劝我不再深究火烧我府的案子,避免牵涉太广,平息党争,但现在你又要高调搞掉许多官员,这也和你当初的初衷不符啊,小子,刚上朝两日,就被带坏啦,这可不行啊。”
赵兴苦笑:“当初我是想将我手头案子办完了,也请求您不再深究火烧国公府的案子,平息党争,大家安安心心做点实事。我呢,也安安心心的做我的小官。但是,就这不多的几日,事情就变了。”
张维贤皱眉:“什么样的变化,让你突然改变了心性决定?”
赵兴痛苦的解释:“首先是这两次朝会,让我对那些官僚的办事效率和保守焦急。”
张维贤冷哼一声:“东林,每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