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音挽这下是彻底懵了。
整个人僵硬的站在原地,任由众人对她指指点点却不知该作何反应。
她紧紧抓着手里的包袱,明明想逃离这处脚下却似生了根一般动也动不了。
她该怎么办?
爹、娘……谁能来救救她?
段音挽的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泪水滴在手背上眨眼间便没了温度,像冰珠一样令人生寒。
模糊的视线中,忽然出现了一截石榴红的裙裾。
段音离的声音平静响起:“不是说了让你在那边等我,怎么跑这来了?”
那个瞬间,段音挽简直如闻天籁。
她惊讶的抬起头,眼睫上尚挂着未落的泪珠儿,眼睛哭的红红的活像一只兔子。
段音离想,这是一只自己跳进狼窝里的蠢兔子。
终于见到了自家人,段音挽一把抓住了段音离的手,力气大的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水中唯一的浮木。
这一刻,她算是彻底忘了自己与段音离不睦这回事,心里竟莫名有了安全感。
“三、三姐姐……”才一开口,便是很重的哭音。
段音离嫌弃的抽回了自己的手。
段音挽的心顿时就凉了半截儿。
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刚要有决堤的架势,便见段音离转过身去面向杜婉怡,幽幽道:“是你把她招哭的?”
“……你你你你少胡说啊!是她自己胆子小没本事就知道哭,与我什么相干!”宫宴那日发生的事历历在目,杜婉怡如今见了段音离仍是心有余悸。
而且,她想不明白段音离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这儿?
看这架势,似乎还打算为段音挽出头,可兄长不是说,她们姐妹之间关系不睦吗?
不管了!
反正脏水已经泼到段音挽身上了,自己眼下要做的就是赶紧撤,别给她们姐妹二人反击的机会。
只要她们解释不清楚,那与人私奔这个污名就会一直跟随着段音挽。
不管过去多久,但凡有人提到她的名字便会想起今夜的事情。
纵是她性子烈一些今日一头碰死在这儿,她倒正好让人散布谣言说她是羞愧自尽。
届时这件事一传十十传百,看他们段家的人日后还有什么脸出门。
心里想的明白,杜婉怡抬脚便要走,却被段音离一把拽住。
她一慌:“你、你干嘛?!”
段音离平静的看着她说:“你冤枉她与人私奔,你得给她道歉。”
“呵!”杜婉怡冷笑:“我给她道歉?我凭什么给她道歉?她自己没有德行要与人私奔还怨着我了?你也不能看我爹被贬了官而你爹升了官,你就这么欺负人吧!”
这世上有许多瞧热闹的人都是墙头草,风往哪吹往哪儿倒。
杜婉怡的话说的可怜兮兮的,加上不少人先入为主的认为段音挽就是要与人私奔,是以这会儿便有不少人同情杜婉怡。
甚至有人小声的帮她说话:“这的确不管人家杜姑娘的事儿啊,又不是她让那段家的四姑娘与人私奔的。”
“就是……这位三姑娘也太蛮横霸道了些……”
“我听说啊,这太子殿下似是看上了这位三姑娘,她这是有恃无恐,否则哪敢这么横啊?”
拾月听着嘴角微抽。
她心道我们家小姐“横”还真就不是因为太子殿下惯着她。
那就是一个满肚子坏水的莽撞人!
拾月本想暗暗记下背地里说她们家小姐坏话的那几个人,赶明找机会让大壮去收拾收拾他们,结果就听众人的议论几句话的工夫忽然就跑了偏。
只听方才那人说:“诶!也不怪太子殿下喜欢这三姑娘,你瞧瞧她长的,比那画里画的狐仙还漂亮呢。”
“可不是嘛!这巷子口怪暗的,那边的光将人脸照的明明灭灭跟个鬼一样,偏到了她这还是那么好看!
唉……可见这老天爷是个不公平的,都是两只眼睛一张嘴,怎么差别就那么大呢?”
拾月听的暗暗点头,心说这还算是句人话。
杜婉怡却听的皱眉,暗道这还是人说的话吗?如今的重点不是该同情她这个弱女子被段音离给欺负了吗?
她清了清嗓子,努力想要将众人跑偏的重点往回拽:“是你妹妹行为不检点与人私奔,你要说说她去!别拉着我!”
段音离非但不松手,反而掐的更紧:“你哪只眼睛看到她与人私奔了?”
“她黑灯瞎火的将自己拾掇成这样不是私奔是什么?
何况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瞧见了,大家伙儿都看到了!”
“她穿成这样不过是因为前两日犯了点小错被我三婶禁了足,偏又想偷偷跟我溜出府来玩才作此打扮以便掩人耳目,怎地到了你眼里就成了与人私奔了?
你自己心脏也就罢了,别将旁人也想的与你一样不堪。”
“你撒谎!她分明就是要与人私奔!”
“说的如此信誓旦旦,难不成她私奔之前还找你商量了?”
“你……”
论起吵架,十个杜婉怡也不是段音离的对手。
三言两语便被她拐进了沟里去。
最后还是杜婉怡身边的丫鬟有点小聪明,暗中示意她拿段音挽怀里的包袱说事儿。
杜婉怡这才抓住了重点,自信重新回到了脸上:“你既说她是溜出府来玩,那我问你,出府来玩为何要带着包袱?”
闻言,段音挽猛地搂紧了怀中之物,明显就是心虚的表现。
杜婉怡忙乘胜追击:“若她包袱里装的是衣物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