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壮人如其名,是真的壮。
但他从前不是这样的。
他刚被带回药王谷的时候,段音离最喜欢和他待在一起,什么拾月玄月啊都得靠边站。
他幼时有些男生女相,生的桃腮带笑,醉眼朦胧,十分好看。
声音也好听。
讲起话来慢声细语,温柔的像个大姑娘。
那时的大壮有另外一个名字,叫“花朝”,“花朝恰了一分春,雨雪阴霾占两旬”的花朝。
有句俗话是说“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但到了他那就要换成另外一句,“男大二十衰,越来越悲哀”。
他的身量是越来越壮,容貌也越来越粗犷。
于是,花朝就变成了大壮。
拾月她们一群小妖精纷纷上位,而他则惨遭段音离抛弃。
如今再次得到自家小姐的召见,可把大壮激动坏了,他昼夜兼程赶来想给自家小姐一个惊喜,没想到差点死在十五的剑下不说,居然还被赶去睡树杈了!
唉声叹气的仰躺在最粗的一根树杈上,大壮抬手折了一小枝梨花别在耳朵上,想着明日怎么打扮他家小姐好呢……
自从自己长歪之后,打扮段音离便成了大壮生活唯一的乐趣。
翌日一早,天色微明,十五像前两日一样准备悄悄离开,却见大壮还赖在树上不走。
想着大家如今都是一条垄的萝卜,十五好心提醒他:“你还不走?叫人发现于段姑娘名声不好!”
大壮:“你先走吧,我给我们家小姐梳完妆再走。”
闻言,十五差点没从树上蹶下去:“梳、梳妆?你?!”
大壮懒得跟他解释,懒懒的挥了挥手不再理他。
等十五走后,他便兴致勃勃的捧着一大堆胭脂水粉候在外间等着段音离起身梳洗。
这可把拾月高兴坏了。
她也有一颗强烈鼓捣段音离的心,奈何段音离根本不受她支配,逼急了还会给她下一些奇奇怪怪的毒,她根本就拿她无可奈何。
但大壮不一样。
通常都是他令段音离无可奈何。
许是因为体格太好,仿佛练就了铜皮铁骨一般,段音离那些恶作剧似的毒药在他身上压根就不起作用。
她又不可能拿浮云散那种剧毒往他身上招呼,又不会武功,打不过、跑不了,是以只有被支配的份儿。
被支配的段姑娘这会儿生无可恋的坐在妆台前,看着大壮眼睛发亮的给她描描画画,那个瞬间,她仿佛在他身上看到了美妆博主的影子。
她打了个哈欠,问:“壮壮,才一些日子不见,你怎么变的这么沧桑了?”
拾月疯狂点头附和:“对呀对呀,胡子拉碴的害我昨晚都没认出来!”
大壮心说你没认出我和我胡子有什么关系!你那就是瞎!
拾月不知他在腹诽,继续追问:“你之前不是还挺注意自己形象的吗?整天涂脂抹粉,一直企图力挽狂澜一下,怎么忽然破罐子破摔了呢?”
大壮:“……”
他本想回一句“你才是破罐子呢!你们全家都是破罐子”,可转念一想她全家就包括他,说来说去还是没能逃脱当罐子,是以到了嘴边的话便变了个样。
“是这样的,我之前遇到了一个小娃娃,生的十分可爱。
我心下喜欢便想逗逗她。
我努力摆出了一个自认为亲和漂亮的笑容,结果那娃娃竟被吓哭了!
她爹差点没让护卫打死我……”
那日之后他就彻底放弃“力挽狂澜”了。
拾月看着他那一脸肆意生长的胡子,捂着肚子笑的前仰后合:“哈哈哈哈……你自认为亲和漂亮的笑容,那得多吓人啊!怪不得人家爹打你,换了我直接挖个坑把你埋了!”
大壮“娇嗔”的剜了她一眼,小铁拳照着她的肩膀捶了一下,差点没把拾月当场送走。
“咳咳……”拾月被他捶的直咳嗽,可视线不经意间落到段音离的脸上,她一时愣住,竟连咳嗽都忘了。
留意到她的反应,大壮得意的捧着镜子让段音离自己细瞧:“小姐您看看。”
但见镜中少女一如往昔明艳动人。
只是今日那份美丽中,更多了一份妩媚fēng_liú。
脸上金霞细,眉尾翠钿深。
大壮为她绘了一个花钿妆。
这妆容有个由来:相传当年孝贤皇后未出阁时曾入皇家梅林游玩,她倚在梅树下小憩,红梅落在她的额上,成五出花,拂之不去,经三日洗之乃落,因故称之为“梅花妆”。
宫女奇其异,争相效仿,渐渐地便衍生出了各式花钿,宛如一朵朵绚丽鲜艳的奇葩,能够将女子妆扮得雍容华丽。
大壮给段音离绘的这个就是他自创的。
眉尾的位置绘了一朵不知名的小花儿,胭脂为底,金线点缀,妖娆神秘。
大壮得意的叉腰:“好看吧!”
好看是真的好看,但段姑娘不想承认,因为担心明日会继续被支配,于是昧着良心回了句:“好丑。”
大壮皱眉,陷入了自我怀疑:“丑吗?我觉得挺好看的呀!”
段姑娘坚定的摇头:“丑!”
“这样啊……那您要是实在不喜欢就洗了吧,我再重新给您画一个!”
段音离:“……刚刚和你开玩笑的,别往心里去,挺好看,我挺喜欢的。”
“您喜欢就好!那我明日再给您画!”
“……”她越来越后悔让大壮来了。
段姑娘倒不是讨厌他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她也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