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丕吩咐了下人给郭照送过花灯之后,回到兰皋堂,甄宓恰好梳妆完毕。
她搁好黛色木梳,略有不满地瞥了曹丕一眼,嗔道,“说好今日在家,却一大早不见了人影。”
曹丕便上前哄她,“突然有些事情要处理,宓儿尽管责怪我好了。”
“我才懒得责怪你。”甄宓起身,绕过妆台,她习以为常地关心道,“发生了什么事?”
“都是些琐碎的小事罢了。”曹丕没有说出实情,一来觉得没必要,二来他不想叫甄宓听了难受。
甄宓也没有继续探究。
“宓儿昨天不是有事要说么?”
甄宓伸出手戳了戳他的胸,道,“亏你还记得,昨晚回来的那么晚。”
曹丕捉住她的手,邪气地笑道,“那今晚补上?”
“不正经。”甄宓甩开了他,正色道,“昨天我在星汉阁遇上了铜鞮侯萧远。”
“铜鞮侯?”曹丕想起昨天莫名出现的郭照,感慨道,“最近他府上的动静真多。”
“还有别的动静?”
“没,我素来对商人没什么好感。”曹丕解释道。
甄宓点了点头,“我瞧父亲对他也是态度一般。不过母亲她,似乎对这位侯主格外热情。”
“昨天的事?”曹丕听闻卞夫人对萧远热情,好奇起来。
“嗯,母亲她甚至告知了萧远植弟的婚期,那可是在近半年之后。真是不知这萧远有何本事。”
原来是为了曹植,曹丕明白了许多。
他向甄宓解释道,“不久前,我在朝中打听过这个铜鞮侯。他家的侯位承袭已久,到了他头上之时家道早就没落了。他在六年前开始经商,一着手便是和官府有关的大生意,想来是大赚了几笔。”
“六年之内就能做出如此大的生意,这个人真是不简单。怪不得母亲会青睐他。”
“母亲她一直在为植弟谋划。”曹丕冷静地陈述着这个事实。
甄宓见他的眸里闪过一丝失落,心中疼惜,沉默了一会儿后,她道,“不论子桓想什么、做什么,我都在。”
既然兄弟早晚要相争,倒不如绸缪的更早。甄宓虽不想见到曹丕与曹植相争,但她更不想见到曹丕在争斗中受伤。
曹丕见她如此严肃,不禁伸手弹了弹她的额头,笑道,“宓儿在想些什么呢。”
“还不都是为你,你这坏人。”甄宓叹了口气。
曹丕心疼地将她搂紧,低声道,“这些事都不用宓儿操心,听见了么。”
甄宓摇头,倔强道,“你的事,我怎能不管。”
曹丕松开她,直直注视着她的双眸,“我舍不得你为这些勾心斗角的事费心费力,我想叫你一世无虞。”
被他灼灼注视,温暖之余,她竟从心底害羞起来。
曹丕见她脸上飞红,忍不住又逗她道,“这么多年还要害羞,宓儿真是面子薄。”
真心在乎一个人,必然会不忍她卷入是非之中。所以,日后他决意对她隐瞒许多事,不是失去了信任,而是出于爱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