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瓷怔了一下,也没解释,太阳穴隐隐传来刺痛,那疼痛一点点蔓延开来,有加深的迹象。
眉毛微微蹙起,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个天旋地转,她眼中有过片刻的灰暗,好半晌才看清周围。
她回到了自己身体。
腿果然很酸,小腹的阵痛十分剧烈。
然而碎片一声不吭,没有半点流露出来。
君珩一回到身体就猝不及防地感受到了脑海里的刺痛,额前青筋暴起,看上去有些狰狞的狠意,眼前一阵阵的发黑,连自己身处何地也看不分明。
少年帝王修长的身躯像喝醉了酒般摇摇晃晃,一副站不稳的模样,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张开,想要伸出去抓住什么,但只能僵在原地,手绷得紧紧的,明明什么都没抓住,却能让人看出他十分用力,连指关节都泛着白。
他是帝王,不能表现出自己的无措惶恐,他必须高坐在龙椅上,做那天下人的帝王。
洛瓷忽然有些心疼,她慢慢握住了君珩的紧绷用力的手,乍然去触碰难免会被弄疼,但少年帝王意识到是她后,慢慢放松,一点点地任由她握紧了自己的手掌,孱弱的身子给了他支撑。
君珩想要伸手揽抱住她,想要把她紧紧地箍在怀里,好让他感受她的真实感。
可另一只手迟迟不敢有所动作。
他抱不了她了。
没有方向感,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方位,也就无法准确去触碰她,他一伸手就会让她知道,他连瞎子都不如。
瞎子只是看不见,还能对周围事物有所感知,可他不仅看不见还失去了感知力。
他甚至根本站不稳。
只能胡乱探寻着,跌跌撞撞,明明想要找的东西就在身边,却始终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
这样狼狈的模样,他不愿她看到。
可她还是看到了。
君珩狭长漆黑的眸黯淡下来,带着自我厌弃,他紧抿着唇,唇色已然发白。
他好像不能喜欢她了。
原先所有的设想顷刻间被打破,那些零星的欢喜也将离他远去。
少女温软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我扶你去床边。”
“有信任的太医吗?要不要把李公公叫进来?”
君珩撑在她身上,慢慢回到了床榻上,眼眸带着隐忍与压抑,他开口,“无碍,我躺着休息片刻即可。”
他知道自己的情况,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先传膳吧。”
他没忘记现在正是她要喝药的时候。
洛瓷微咬着唇,最后还是没直接问。
碎片肯定不会说。
宫人传膳后便退了下去,两人谁也没动筷,君珩先打破了平静,“快吃吧。”
洛瓷定定地望着他,碎片……是看不见了么。
她捏起一块精致的小糕点,递到他唇边,他没有任何反应。
她握住君珩的手,“我可以喂你吃吗?”
少年帝王鸦羽般的睫毛微颤,没舍得拒绝,唇边溢出了一个极轻的字符,“好。”
唇瓣边的触感十分明显,在他张唇时,糕点顺势往里推了一些,有意无意的体贴,不用他自己去捕捉位置。
很悲哀,即使是在唇边的食物,他也可能无法准确品尝。
理智告诉他,他应该推开她,应该离她远远的,可心里却十分不舍。
既不舍得她离开自己,也不舍得再次伤她的心。
即使他们之间没有什么温馨的事,关系也不冷不热,可他还是想她陪着。
他吃完一口,她便往里面推进一点,直至他咬到她的手指,两个人都愣住了。
洛瓷收回手指,她也是第一次喂人,碎片嘴角难免沾上了一些碎末,拿起帕子轻轻擦拭干净。
临到早膳结束,已经花费了两刻钟的功夫,期间她只吃了一点,之后便是耐心地投喂。
她一口气喝下药,甚至连蜜饯都没吃,便走近君珩准备扶他去床上休息。
此时的君珩眼前的黑暗慢慢散去,他看清了周围环境,眸光落在了布满膳食的桌子上。
她喂给自己的食物他心里记得很清楚。
早膳这些年无非是这几样,只是尝个味道就能知道名字,每一碟的份量都是固定的。
所以,他很容易就看出来她吃了多少,只有两小块桂花糕。
几乎是全程都在喂自己。
药碗旁边的蜜饯完全没被动过。
她有多怕苦,她的身体对苦味有多敏感,他很清楚。
再也没有比以身代之的感受更直观了。
少年帝王忽然伸手去抓蜜饯,可他方向感还未恢复,看起来十分狼狈,就像是溺水的人不断挣扎努力抓住岸边的石块,狼狈而倔强。
洛瓷心中微涩,她握住他的手,慢慢挪到离蜜饯近的地方,而后让他一点点地自己去拿。
君珩拿到了蜜饯,漆黑眼眸望着她,里面带着深深的情绪,他有些吃力地塞到了嘴里。
方向感渐渐恢复,他将她拉入怀里,捧住她的脸,漆黑眸底带着狠意,狠狠地攫住她的唇,舌尖将蜜饯抵入,唇舌缠绵,连带着中药的苦味,连带着蜜饯的甜,一同品尝。
他开始时吻得有些用力,像是要把所有的情感都宣泄在这个吻中,狭长黑眸内光芒明灭不定,而后又如春风细雨般轻柔起来,极尽温柔缱绻,带着浓浓的不舍。
好半晌,君珩松开少女,修长手指轻抚向她微红的唇瓣,声音喑哑微沉,“还苦吗?”
洛瓷微微怔住,她此时坐在他腿上,腰肢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