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障,给我跪下!”
大汉中平五年,公元188年,一声大喝,打破了袁逢嫡长子、安国亭侯府、九卿之一的太仆袁基府中清晨的安宁。
袁基爱妾黄氏在榻上披衣循声向窗外望去,却见其夫手持竹鞭,早已气得长须直颤,竹鞭高高扬起。
而摇摇晃晃跪在袁基面前的是一身着“奇装异服”头上裹着“奇异头巾”的少年。因为早逝的其母、袁基正妻宗师女刘氏乃是宗室少有的美人,这十三四岁的少年虽稚气未脱,却也生的剑眉星目,挺鼻红唇,极为俊俏。
可是少年那白皙俊俏的脸庞上却是酒后的殷红,整个人跪在那里也是摇摇晃晃,看起来醉眼朦胧,若不是强撑着,早已呼呼大睡而去。
黄氏叹了口气,招手唤过奴婢小玉,轻声说道:“你去后院领匹快马,速去本初叔叔处,就说他若是不来,只怕珣儿性命难保。”
小玉点了点头,提着裙角轻轻走出门,直奔后院而去。
黄氏起身快速穿好衣裙,草草将头发往后一盘,快速就着铜盆中冷水洗了一把脸,快步出门。
这个家里,能阻止袁基打那少年的,只怕也只有那位虽然是庶出,却已成为“天下楷模,党人领袖”的袁绍袁本初了吧?
少年名叫袁珣,乃是安国亭侯袁基的嫡长子,也是唯一的儿子。其母是桓帝侄女刘泷,以宗氏女加封县主下嫁前司空袁逢嫡长子以示对袁家四世三公“天下仲姓”的恩宠。
可是自古红颜多薄命,刘泷在剩下袁珣时难产大出血,虽然太医抢救及时,可是却落下病根,袁珣尚在稚童之时便撒手人寰。
黄氏也是江夏世家大族出身的贵女,在袁基丧偶后纳入袁家,可是袁基却不能扶正黄氏,以示对郡公主正妻的尊重、对皇家的尊重。
而袁珣也在母亲刘泷去世后,伤心过度大病一场,几乎早夭。等彼辈病好之后,乖巧听话的袁珣却是性情大变,变得乖张调皮,惹事不断,小小年纪却成了洛阳一害,大有继承曹操袁绍袁术张邈当年“洛阳四害”的架势。
按说袁基乃是前司空袁逢嫡长子,袁逢过世于任上后,现在袁氏的家主乃是袁逢亲弟袁隗,可是袁氏这一代的领袖却是以袁绍袁术两兄弟为主,尤其是袁绍,经历了少年时代的荒唐,青年袁绍一改以前劣迹斑斑之形象,结交下士,礼遇四方。
袁逢去世后,早已过继给袁成的庶子袁绍却以亲子名义为袁逢守孝三年,一时传为美谈。袁绍早已被举孝廉,若不是因为党锢之争,只待守孝结束,就能举入中枢为官,然后外出任一方两千石太守,不用几年只怕又是位列三公,隐隐有袁氏年轻一辈领袖家主的架势。
而袁隗老谋深算,极为欣赏袁绍,早早将袁氏政治资源尽为袁绍所用。
可怜袁基明明是袁逢嫡长子,却只能继承了袁基安国亭侯爵位,举作一个九卿中最为冷门的职位“太仆”。
太仆,主管皇家车马……
幸亏袁基也知道自己的才能,安心做他的亭侯,当他的九卿,和他的美妾黄氏恩恩爱爱,过着老婆热炕头的好日子……
若是袁珣还是原来那个乖巧的袁珣,那就好了。
可天不如人愿,袁珣还是袁珣,可已经不是那个“袁珣”了,好吧,说白了,又是一个穿越众。
“你看看你穿的什么衣服?!汉装不汉装,胡服不胡服!哪有一点样子?!”袁基看着身着奇装异服的儿子,怒气越发上头,手中的竹棍举起又放下,又举起。
黄氏也给他生了孩子,可惜是个女孩,之后无论他再怎么努力,也都没有子嗣,加上袁珣幼年丧母,对这个孩子也放纵了一些,谁知道这孩子这几年越发过分,不但结交三教九流,而且还大行商贾之事!
这还不算,这小子整日不是行商贾,就是带着一群洛阳地痞游侠儿横行街头,昨日晚上居然翻进了中郎蔡邕的府中,去人家女儿闺房外偷窥!
“哈哈……嗝……”袁珣一个酒嗝差点熏袁基一个踉跄,然后又大着舌头笑着说:“父亲真没见识,这是唐朝的幞头加缺跨服,帅的很!而且方便骑马练武……帅的很呢!”
“叫我大人!”袁基深深吸了一口气,破口骂到:“不学无术,不可理喻!我华夏上下三千年,自商代夏,周武灭商,五霸七雄、乃至先秦大汉,那里有一个朝代叫唐?你一个边境小国当做一朝?!”
“嗝……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大人!”
看着醉酒的儿子用一种嘲讽的眼神盯着自己,袁基怒火蹭蹭冒起来,终于抬起竹鞭一鞭抽在儿子背上,大吼道:“我堂堂安国亭侯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儿子!?”
“我堂堂洛阳黑道大哥还有你这个爹呢,我抱怨了吗?”袁珣揉了揉刺疼的背,撇了撇嘴,在心里暗暗骂道。
他对着便宜老爹真是没什么尊重的,自他稀里糊涂成为安国亭侯公子“袁珣”后,自己这老爹,对他也是不闻不问,除了上班一般去尚书台喝茶清谈,就是回来和黄氏饮酒作乐。
“说!你昨晚我堵在了尚书台,质问我纵子**,我袁氏子居然夜闯中郎府女眷闺房,你干的大好事!”
“又不是我一个人去的,再说了,我们就是在墙角听了听蔡中郎女儿弹琴,又没干嘛!蔡中郎也太小气了,他不让我听他琴声,把我赶出蔡府,我去听听他女儿琴声,他还打小报告!”
一提起蔡邕,袁珣就气不打一处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