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邕觉得袁珣只怕是自己命中的灾星。
尤其是他刚准备出发南下扬州一带,才收拾好行礼带着女儿蔡琰出门,便被孔秀带领着四十骑兵笑眯眯的堵在了门口。
理由居然是袁珣下令带着蔡邕一家返回冠军县,让蔡邕出任冠军县私学的“校长”。
蔡邕想了半天了没想通这“校长”到底是何职位,还是蔡琰哭笑不得的提醒,蔡邕这才知道校长可能和太学祭酒是一个意思。
可是蔡邕堂堂一介中郎,比秩千石的朝廷大员,虽然挂印出逃,可是这是去一个蒙学担任老师和祭酒,传出去只怕被天下士林笑掉大牙。
于是蔡邕暴跳如雷。
孔秀游侠出身,才不管蔡邕嘴里文绉绉的问候自己这一群士兵的爹娘,丢了一贯大钱将蔡邕雇来的车夫打发走,自己亲自爬上了蔡邕马车车辕充当车夫,笑眯眯的看着蔡邕。
“有辱斯文!简直是有辱斯文!你们这样的行为和那些土匪山贼有何区别?”
“末将孔伯俊,奉冠军侯命带着蔡先生返回冠军县……”
蔡邕不知道第几次听到这样的回答了,无论他说什么,那个身穿黑甲的年轻校将就是抱着手笑眯眯的回答他,他纵有满腹经纶,此时也说不出半个字,一下下狠狠的捋着胡子,干脆一下蹲在车前,耍起赖来。
而在一旁的蔡琰看着老父被军汉们为难到了如同孩童般耍赖的地步,也是无奈之至。不过她心中却是如同一颗石子丢进了深潭,起了阵阵的涟漪,一时间五味杂陈。
从一年前在洛阳城南灵台边上蔡琰第一次见到袁珣,对袁珣的好奇一直就没有断过。一个少年,心中怀有怎样的柔情,才能写出“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这样的传世名句的?
又有哪个待字闺中的少女能不为这份柔情所感都,期待着这样的爱情呢?
更不用说前几个月再次风靡洛阳的“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这两首新颖的诗词一出,袁珣早已坐稳了“fēng_liú才子”的名号。
可是袁珣吸引蔡琰的并不是这些,而是他对于海棠那一份呵护。要知道,海棠只是一介艺妓,就算是袁珣纳入袁家,海棠也只能做姬妾。
姬妾是什么生于大汉士族之家的蔡琰清楚的很,在洛阳时,父亲府中也豢养着许多这样的姬妾,她们就像是一件艺术品,在世家大臣宴会时平添一抹春色,互送姬妾也是士族文人的一件fēng_liú雅事。
可是袁珣却为了一介姬妾,直面大汉的千石大吏。
蔡琰看的出来,当时袁珣是真的生气了,就因为父亲对海棠的不尊重。
而后,袁珣给与一方百姓安居乐业的怜悯,却对大汉公主没有一点尊敬,这样的性格更是让蔡琰好奇不已。
直到袁珣率兵全歼五万黄巾于颍阳城下,这让蔡琰对袁珣的好奇到达了顶峰。
文能作诗,武能安邦,集睿智,无赖,高雅与一身,蔡琰就像在袁珣身上找到了无数人的影子。
“父亲,咱们还是随着陈将军去冠军县吧,今日只怕是走不掉了。”
蔡邕气苦的叹了口气,轻轻问道:“可是贞姬她们还在扬州等着我们,这让为父如何是好?”
蔡琰轻笑一声,挑着柳眉看了看陈叔至,问道:“陈将军,我幼妹贞姬蔡环一直身在扬州,若不能接回身边,只怕我父无心去冠军县,不知将军可否差人将琰幼妹继母接到冠军县来?”
孔秀闻言眼睛一亮,只要蔡邕松口,自己这趟算是没白来,别看孔秀在这耍无赖,一副**模样强逼蔡邕,可是他心里也是犯怵,这天下士族文人都有风骨,他也怕逼得太紧蔡邕混不吝的搞点绝食什么的,伤到这天下大儒,袁珣不惩罚他才怪。
现在有蔡琰从中斡旋,孔秀哪里还能不答应,当下笑道:“好说!蔡小姐请放心,将令尊和蔡小姐送往冠军县后,大不了某家亲自领人去扬州走一趟将令堂令妹接来便是。”
蔡邕深深叹了口气,这才站起身,不情不愿的坐到冠军县军士赶来的马车中,不再言语。
蔡琰广袖掩嘴一笑,随着父亲进了马车,却是对那冠军县愈发期待了,至于期待的是冠军县的风物,还是那个统领冠军县的少年君侯,只怕她也说不清楚。
蹇硕抬起头,看着面前写着“夕羽楼”三个大字的巍峨建筑,深吸了一口气,踏了进去。
夕羽楼建成已经五六年了,从一个默默无闻的青楼楚馆,成为名震洛阳的雅乐之所,洛阳fēng_liú世家少年若是哪一个没来夕羽楼听过一首小曲,也就不要说自己是洛阳人了。
蹇硕虽然是洛阳人,而且是现在现在大汉朝堂炙手可热新贵,手握着西园禁卫三万多精锐禁军,政坛可抗衡大长秋赵忠,中常侍张让,军中权比大将军何进的人物,却一次都没来过。
废话!太监逛青楼,千古奇闻不是?
可是今日他不得不来,他是来还人情的。
没错,就是当初袁氏提供了一坛天下至尊酒的人情,凭借着那一摊子酒,蹇硕的西园上军再次得到近三千人的军力补充,也和掌管着西园中军的袁绍搭上了线,有了袁氏隐隐的支持,他这个原本十常侍中根本不起眼的小黄门这才坐稳了西园上军校尉的位置,原本小心翼翼弯着的腰板这才挺直了。
别看十常侍在百姓眼里都是权势滔天的人物,可是在十常侍里地位也是有高有低的,高者若当年被认作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