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草哭笑不得,从“大哥”变成了“侄儿”。
不过,他还是老老实实说了:“大爷,不对,师父都知道。”
“可我不知道呀。快说说,听说十恶不赦,你这是什么呢?”
甘草无奈,看一眼贾珍,见他没阻止的意思,只好道:“是九族里有人被判谋反。”
惜春倒吸一口冷气:“谋反?这罪行不是不能赦免吗?”
甘草长叹一声:“哪里会是真谋反?不过是政治斗争落败而已。胜出一方为了尽可能地打击落败一方,歼灭其有生力量,才会将落败一方叛为谋反罪。”
“我明白,斩草除根。”
“可怜甘家不过是出了五服的远亲,没跟着享受尊荣,却被连累的抄家流放。”
“连坐的确会牵连不少无辜。”惜春也叹气,太祖为什么不把这条罪给废除呢?一点都不现代!
“我还是在流放的路上被大爷救下的。”
“那你还有亲人在世吗?”
甘草摇摇头:“甘家也算小有家资,家里人都没吃过苦,受不了流放路上的罪,接二连三的没了,只剩我一个被师父救了。”
惜春满眼同情。
这一点上,封建社会可就比不上现代了。现代押送罪犯怎么也有依维柯之类的汽车吧。
三人围坐在黄花梨卷草纹炕桌边闲话。
炕桌上摆着一色儿八只巴掌大白粉定窑碟子,里面装的是五香松子,鱼皮花生,笋丝青豆,葡萄干,金桔饼,山楂糕,牛肉干,猪肉脯。
惜春一边吃零食一边支着耳朵听,还不时评论一句。
“所以,哪怕罪名是谋反,你也能被赦免?”
甘草不肯再多说:“反正大爷给办成了。”
惜春好奇的看了看贾珍,感情这位人不在朝堂,却也没有真的离了朝堂,手底下还是有不少势力的。
若是如此,也难怪有人猜测原书里“漫言不肖皆荣出,造衅开端实在宁”,是指宁国府掺合到夺嫡的事儿里去了,站错了队而导致被抄家流放。
不过现在新帝已登基,夺嫡与荣宁两府都没瓜葛,想来能避免抄家流放了吧?
她这里嘴巴不停,机械的吃着,脑中胡思乱想着,贾珍却同甘草谈起了其他事。
“东北雪浪河庄子查出结果了吗?”
甘草点头:“太子一废后,隔壁庄子就被转了手,并未与咱们起冲突,颇为识趣。说来说去,不过是庄头的借口,他将上等碧粳米偷偷卖给了雪国的野人,换回大量毛皮黄金及透明宝石。”
“透明宝石?”惜春来了精神,雪国是俄罗斯吧?不过,这会莫斯科公国都还没出现,更别提俄罗斯了,最多是某个汗国下较大的部落,说是野人并不为过。
甘草点头:“这种宝石比南洋宝石更结实,可惜透明无色,卖不上高价。说起来,这种宝石与玻璃水晶倒是十分相似。”
原来真是二十世纪珠宝界最大的骗局“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中的钻石!
钻石除了坚硬无比,最大优点是熠熠发光,给人以璀璨夺目之感。
可惜,这会的工艺达不到现代的切割水平,无法最大范围内折射光线,也就没有耀眼的效果。
相比大周人偏爱的红宝蓝宝翡翠这些颜色艳丽的宝石,钻石的确没有优势。
“我已让人撤了庄头,并把人赶出了庄子。”甘草细细回报,“不过,这个庄头背后似乎有人,只是藏的太深,尚未查出来。”
贾珍若有所思:“特等碧粳米生在雪山脚下,多食用能快速恢复气力,修复内伤,就连内气也能快速积累。想来这点子异常已经被人发现了。”
甘草不解:“可咱们的碧粳米从来没流到府外。就连最次一等也是供给西府老太太用。”
贾珍忽然问:“白芍还是老样子?”
甘草忙点头:“我同她与白芷都说过了,师父要娶继室,她们年龄不小,要么嫁人要么出府。白芷看上扶风了,白芍却迟迟没有回复。”
“老皇帝中风,新帝忙着夺权,短期内且顾不上咱们这些勋贵。一时之间,没什么消息值得白芍上报。”贾珍屈指弹了一下茶碗。
瓷壁发出一声脆响,其声如罄,轻快的好似贾珍的语气。
甘草笑笑:“师父上次救下她,不就是想让她传消息上去吗?估计到了此时,白芍还没发现她传的消息都是你故意泄露给她的。”
白芍?惜春眼前出现一个艳若桃李,却又冷若冰霜的妙龄女子,贾珍的大丫鬟之一。
听春莺说,夏天的时候淋了雨,染了伤寒,差点病死。原来是哥哥给救回来的。
且听大哥的意思,这个白芍还有其他身份,是皇家密探?
“哥哥想说碧粳米的消息就是白芍传出去的?”
贾珍摊摊手:“府上怎么可能就一个探子?你也太小瞧你家兄长了。”
“还有哪些人家?”惜春脱口而出,“皇家肯定有暗部,养着暗卫暗子不稀奇,其他呢?没有相当实力的人家也没这底蕴吧?”养人需要大量钱粮,而把人调教成才,就不止要花费钱粮了,还需要各种人才。
“远了不说,西府王家的探子都有。就连金陵八房的也未必没有。这是内部。外部,北静王府,各皇子府,内阁军机处几个头头脑脑也未必没派人。”
惜春张大嘴:“这么夸张?家里一共才多少下人?再说,咱家又不造反。”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说明大佬们看的起你哥哥。”贾珍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