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我不能行动,否则……倘若白某能有你们这些武者哪怕一分的力量,我也一定会冲到万雷身上,将他拖住!可是你们!哈哈……呼,呼……咳,咳咳咳……”
白知退说到此处,终于再也说不下去,剧烈的咳嗽使他整个人完全瘫在了轮椅上,只是在不停地送气,疯狂地送气。
龚老终于能给他服药,药就着水,入了他的腹中,过了一阵他才终于恢复过来,但奇怪的是咳嗽依旧不止,按说以白文房的财富,世间何种神丹妙药买不来,却怎么竟然治不好儿子的病,甚至止不了咳嗽?!
江秦、羽飞白等人都十分担心白知退的状况,于是便劝龚老暂时别让他说话了,歇息去,龚老本是只听从白知退命令的,但是这时候他也知道公子的身体,是绝对受不得一点折磨了,所以便将他抬下了擂台。
白知退下台后许久,台下的人依旧没有言语,各人的脑海中,依旧盘旋着白知退的话。那些上了些年岁的老人,因此忆起二十几年前的往事,想到当年,边疆传来御魔城失守的消息时,全天下都充满了惊惶的空气……突然间,他们的心中好像多了些什么东西,很大的东西。
整个庭院中,最为惊讶的,也是最为白知退担忧的,是柳悦心,白知退说了很多,她并没有全部听进耳,但是白知退说话时,那种激昂,那种愤怒,还有愤怒中的无奈与彷徨,她却感受的一清二楚,并且,她将白知退的这种形象,完完整整印入了自己脑海中。
她看呆了,脑中的一些影象开始有些重合,她忆起……在十多年前,他们才五六岁,跟随白知退的父亲去西京,随后与皇上一同入蜀中“游玩”,结果刚出西京不久,队伍就在一个地方停下了,战士中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因为不安而去找他。
她的知退哥哥,于是一直给她讲故事,她的心里也消了许多惶恐,可是忽然,一个人凭空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并且用奇怪的力量控制住了周围,任他们如何呼救,外面都没有人回应。
这时候她的恐惧更深了,直接就跑去躲在小白知退的身后,小白知退也是怕的,但是当时,他却一直在安抚,好像是说了……柳悦心的脑中翻江倒海,努力回忆……是了!他说:“小悦你不要害怕,有我在!”
在当时那样情景,柳悦心听到这样的话,就仿佛吃了一颗定心丸,什么都不再害怕了。而当年的小白知退的形象,不正是像他方才那样吗……有一种坚决,一种无畏!
想到这里,柳悦心忽然有一种‘轮回’之感,眼前开始不断浮现起几年前,那些她和白知退一起玩闹的场面,这些回忆,那样的纯白,可是如今……
柳悦心回过神时,见到白知退正在服药,她看得仔仔细细,发现他的面容异常的苍白,整张脸上,除了白,只剩下血管透出的幽蓝,以及瞳孔深邃的乌黑,他仰着脸,正朝天大口呼气,口中仍不时咳嗽着……这才几年的时间啊,到底是什么叫他发生了如此巨变?
还有他的腿,怎么废了……柳悦心才发觉,自己这几年,因为跟随姑姑在海心阁修炼,竟对他的事情失去了许多关注;她才发觉,他和几年前相比竟有了这么大的变化。
“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我变成了这样?”柳悦心捂着嘴脸,在心中盘问自己。
白知退下台了,江秦于是也将要下台了,可没想到,他才要动,却忽然感受到了什么,于是向已发白的夜空中望去。
在场许多人也感受到了,天空中忽然有了一股极强悍的气息,正堂中的宗主长老们面面相觑,震惊……神明境后期!谁来了?
“刺啦”的一声响,空中出现了一道裂痕,从中走出了一个人,而这个人之后,又走出了一个人。
“苦义爷爷!”待看清来人,以及他身后的是谁,江秦爆发出了惊喜的呼喊。
来人正是苦义,而他身后跟着的,居然是正在闭目冥想的,万雷!原来,方才江秦找不到苦义,正是因为苦义已经跑去抓万雷了!
江秦看着万雷,十分惊讶,因为差点认不出来,万雷此时,竟已是剃了度的模样!江秦还是通过万雷的着装才能快速辨认出来的,而周围的人,也都十分惊讶:这才过去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万雷怎么就变了一个人?变成了和尚!
“苦义爷爷,他这是?”
“阿弥陀佛,万雷施主方才在贫僧的点化之下,已经皈依佛门了。”苦智知道众人的疑惑,所以这话是对着在场所有人说的。
“啊?皈依佛门!”
底下人像炸开了锅,瞬间沸腾,许多的声音飞起来,落到四方,有吃惊的,有质疑的,有担忧的,有感慨的……
苦义等到众人平息,才道:“万雷在这世间已不复存在,此时大家眼前的,只有念恩。”
众人更想不到了,万雷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不仅皈依佛门,竟还有了法号!
“神僧!晚辈知道出家人慈悲为怀,可是万不能轻易相信这奸细啊!”底下一个宗门长老遥遥喊道。
“是啊,苦义爷爷,您怎么就……这!”江秦也是劝道。
“念恩,你来说吧。”
念恩此前一直是闭着眼睛,这时终于睁开,他双手合十,对说话的那位长老一拜,语气十分虔诚的,听起来就像是一位有道高僧:“万雷此前受了蛊惑,鬼迷心窍,做了许多伤天害理之事,方才,受苦义大师的教诲,才终于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