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格一
她穿着大红色的长裙，转圈起跳时，裙摆在空中盛放。
白莹的肌肤，含着春光的水眸，精致的锁骨，盈盈一握的细腰，裙摆下面露出一截脚踝，脚踝上挂着一条小细金链子，刺得他眼睛疼。
女孩子的头发散在脑后，跨坐在他身上，脑袋毛茸茸地往他怀里拱，细碎的发也跟着钻进他的怀里。
他拍着她的背，轻声哄着。
哄的她差不多了，就手一托，一抱，像抱孩子似的抱了起来。
他是要送她回房的。
可脚抬起落下，再抬起落下，走了几步，竟是在自己房间门口停了下来。
他顿了一下，开了灯。
房间是灰色为主的，和景致布置的闺房自然大不相同，一眼便能瞧出来。
可景致没说一句话。
他便像是得了准许一般，加快脚步进了房间，脚后跟一带，还把门给关上了。
他倾身把女孩放在床上，被子枕头都是白色的，她一头乌发散开，黑色的海藻般的秀发与雪白的被子相得益彰。
她脸红扑扑的，睁着一双水盈盈的眸子看着他，纯澈又无辜，红唇微启，露了些贝齿。
商觞禁不住她这样地看着他，忍不住就把视线移开，向下看去。
下面是她纤弱的腰身，红色的裙摆也在床铺上散开来。
他的喉结就滚了几滚，几息间，呼吸就粗重了不少。
他压着性子，伸手探上了她的腰身。
额头上已然冒出了些许汗，甚至有大颗大颗的汗珠滚落下来，掉在床上，很快消失不见。
嗓子哑的不行，他摸了摸她的脸，忍耐着看向她。
冥冥之中像是他在问，可以吗？
可以吗？景致。
她没有回话，也没有点头，但是脸却烧了起来，涨的通红。
商觞又上手摸了摸她的脸，她的脸很烫，眼周围也是一圈绯色，他想说几句话哄一哄闹一闹她，可怎么也张不开口。
越张不开口就越急，越急却越张不开口。
他急得浑身是汗，汗珠一滴滴地掉在景致身上。
景致嘴一瘪，眼眶就红了，再一眨巴眨巴眼，眼泪就涌了出来。
商觞也顾不得其他了，连忙用指腹轻柔地擦去她的眼泪。
他这时该说些话来哄她的，可嘴像是千斤重一般竟张不开，慌乱着急，自己的眼圈都也要红了。
小姑娘憋着一泡泪，带着哭腔地说“我最讨厌你了。”
他的心就疼了一块儿，眼眶就红了。
“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商觞的眼睛就也都红了，眼角甚至还有些湿润。
“我要走了，我再也不回来了，有缘以后再见吧，没缘就不要见了。”
商觞的牙帮子咬的死死的，舌尖用力地顶着上颚，他伸手想要去抱她，却发现她正在一点儿点儿变得透明。
他惊慌地去抓她的手，猛然间，她整个人就消失不见了。
不行，不行！
他张了口，拼了命才发出那么一声‘不行。’
然后他就听见了自己小小的一声，像是梦呓一般。
猛然起身，睁开眼，才恍然自己刚刚是做了梦。
用手抓了抓发，发现发间全是一片湿润，身上也大汗淋漓的，不敢相信地又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甚至有点儿湿润的痕迹从眼角滑落。
他失了力一般垂着头，在床上愣坐了十几分钟。
然后才后知后觉地对床铺睡衣裤有些嫌弃，他起身，竟还没站稳晃了一晃，叹了口气。
他将床铺重新换了换，又拿了身干净的衣服，这才进去浴室去洗澡。
等洗完澡后，他也没有心情去睡个回笼觉了，于是就下楼去了厨房，给自己煮了一杯咖啡。
商觞就端着咖啡，上了二楼。
路过自己的房间没有进去，一直走到尽头的景致的房间才停下。
他站在门口，不知道在想什么，手扶着门把手，迟迟没有按下去。
半晌，他的手从门把手上收回，捧着自己的咖啡杯，喝了一口，靠着墙倚着。
他不合适进她的房间，何况是在晚上。
微垂了眼，目光移到地上，唇角慢慢勾了个讽刺的笑。
他一直觉得自己挺君子的，尤其是在对景致的时候，能忍则忍，克制为上。
直到今晚…
他竟做了那样的梦。
这简直是啪啪打自己的脸。
他说顺序很重要，一定要在表白之后按部就班做该做的事，可实际上心里却早已想突破禁忌。
他甚至怀疑起自己到底是不是喜欢了景致这么多年？
可这个想法只是刚冒出个头，就被自己否决掉了。
不喜欢她是不可能的，倒可能正是喜欢太久了压抑太久了，再加上近来她又是故意撩他，所以一时没有压住。
他舔了舔唇，将最后一口喝下。
他喜欢她，自然不可能对她的主动无动于衷，可正是因为喜欢，才更要珍视她。
这种梦，做做也罢。
只是他仔细想了想这个梦，无奈地扯了扯嘴角。
就算是在梦里，他也没有得逞不是吗？
她给他跳舞是真，他抱她是真，送她回房是真，剩下的便都是黄粱一梦罢了。
梦里的结局也不算是好，连黄粱一梦也算不上。
商觞又倚着墙边站了一会儿，将喝空了的杯子随手拿着。
又沉沉地看了看景致的房间后，就抬步回了自己的房间。
不多时，就已经换上了西装，拿着资料下了楼到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