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九班,理科火箭班。
最后一排。
眉眼清隽的少年,耷拉着脑袋趴在书桌上,头顶一撮呆毛顽强地立着。
季秀章看了好友一眼,编辑完消息确认无误点击发送后好笑地道:“这是怎么了,开学第一天有气无力的,不是已经睡了一早上了吗?”
“唉!”徐焰直叹气,再次无比执拗地纠正,“都说了早上没来不是因为睡觉睡过头!”
季秀章好脾气应:“好好好,我知道了,你不是因为睡过头才缺席。那你能说说为什么有气无力、无精打采的了吗?”
我信了你才有鬼,你那表情是相信的意思吗?!
徐焰朝天翻了一个白眼,抱着胳膊扭头继续独自忧伤,想着又忍不住揉了揉耳朵,无比真诚的想,那两位大叔去当交警真是太屈才了,相声界应该有他们的一席之地!否则天理允许他都不允许!
从九点到下午一点,整整四个小时,除去中途喝水的时间,俩交警大叔楞是一句不带重样的,对他一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未成年疯狂输出,还美其名曰“爱的教育”,珍爱生命也是一种爱!
徐焰生无可恋瞪出死鱼眼:“……”
简直就是余音绕梁、魔音穿耳,说是摧残还差不多。
季秀章摇摇头不再多问,反正这人要是不想说什么,就没人能从他嘴里撬出来一字半句。
拿起书前,季秀章瞥了一眼旁边的手机,消息框里安安静静的,对面的人还没有回复,复低头认真看书。
同为火箭班,九班班主任与一班班主任截然不同,九班班主任康卓一向奉行放养政策,美其名曰磨刀不误砍柴工。
康卓下午就随便露了个面,严肃批评了徐焰无故缺席早上的大扫除,丢给众人一张卷子后飘然离去。
显然九班人对自家老班间歇性发作的不着调已经习以为常,看书的看书,聊天的聊天,溜达的四处溜达,大家互不干扰,各自为政,各行其是。
寸头少年抱着篮球进门,一声响亮的“季少,出大事了!”打破平静,石破天惊。
出什么大事了?
众人支棱着耳朵,不等季秀章开口,寸头少年已经吧啦吧啦把打听到的全说了:“季少,今天一班新转来一女同学,据说和芮芮女神长得一模一样。”
“我特地绕到一班去看了,我去,真的是一模一样,哪哪都像,真的。我还差点以为是芮芮女神回来了呢!”
季少对途芮的消息一直很关心九班人都是知道的,同学们多次看到两人走在一起有说有笑,虽然没说破,但是大家都默认两人是一对。
一个是理科班时常在年级排名霸榜、家室出众的校草男神,一个是文科班多才多艺的校园女神,简直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让人连嫉妒都生不出来。
因为这个关系,九班人都不自觉地对一班的消息会多关注一点,今天郝光原本和隔壁班的在球场打篮球,几个大男生凑在一起讨论,他就顺耳朵那么一听,没料到会听到这么个消息,他球都没打成,去一班那边溜达了一圈就赶紧跑回来了,身上还跑出了汗。
季秀章听到熟悉的名字,顿了一下,随即好笑地看了郝光一眼,“所以呢?”
这什么反应?郝光摸不着头脑,莫名道:“所以什么?”
“季少,你都不好奇吗?”
季秀章无奈,深觉今日叹气的次数有点多,“长得像怎么了?很奇怪吗,这世上这么多人,有人长得相似这不是很正常吗,难道一发现有人长得相似我就要好奇地去看一眼、去围观吗!”
郝光挠挠头还是不太懂,“可那是芮芮女神哎!”
是你的绯闻对象!不是别人!郝光恨不得直接上手把季秀章摇醒,顺便看看季大少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
季秀章继续道:“是芮芮又怎么了?!芮芮也是人,我们为什么要因为芮芮是我们认识的人而去好奇、去围观、去接近那个和芮芮相像的人!”
季秀章未说出口的是,因为和另一个人长得相似而被其他人围观、评头论足,每次被别人提起的时候,别人都用“那是和某某长得相似的那个人”来代替他她的名字,或许那个人本身就不愿意,没有人不希望自己是独一无二的,也没有人希望做别人的替身。
“那好吧。”郝光感觉自己被说服了,虽然他自己还是觉得挺惊讶的,但是人家当事人都不感兴趣,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众人都觉得季秀章说的在理,心想难怪人家不仅“家里有矿”,还能一直考年级前五,而他们只能进年级前一百,就这思想觉悟和定力,根本不在一个层次。
众学霸中的学渣顿时满血复活、斗志满满,满脸羞愧的转身继续写试卷。距离年级前五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同志仍需努力啊!同时无比默契地纷纷决定:今天回家再多写一张卷子。
徐焰把头枕在胳膊上,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确定地想:这大概就是他能够和季秀章成为好朋友的原因,对方虽然出身显赫、家庭富裕,身上却没有一些富二代身上的不良习气,也不会因此看不起家庭贫困的同学,甚至还愿意对别人伸出援助之手;更不会自以为是地给别人带去麻烦和不便。
就像以前对他一样。
那时候徐焰刚被家人赶出家门,他那对超级不靠谱的戏精父母为了过甜甜的二人世界,残忍地对他一个弱小的未成年伸出了罪恶之手,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把他迷晕了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