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宝是被冻醒的。
被子呢?
坐起来,木然看过去,差点没被气晕过去。
顾长平和高美人一人抱着一床被子,头挨头睡得呼呼的。
所以--
顾长平睡在中间,让她一人盖一床被子,只是为了方便抢她的被子。
还先生呢!
靖宝郁闷了一会,下炕去井边打水洗漱。
水桶刚刚放下去,一只大手伸过来,“靖公子,起挺早!”
靖宝想着这人半夜抢他被子,鼻子里哼哼两声,算是应了。
“昨天靖少爷睡着了嫌热,把被子全堆我身上,我帮靖少爷盖了几回,靖少爷嘴里还骂了一句。”
有地洞钻吗?
靖宝羞愧难当,舌头像打了结似的,“我,我,我……”
“我说笑的, 靖少爷别当真。”顾长平弯腰打水。
靖宝的脸却比刚刚还要羞愧。
她的睡姿,她自己是知道的,阿蛮一晚上要起好几次夜,帮她盖被子,用阿蛮的话形容是--玉体横陈!
他!都!看!到!了!
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靖少爷,一会我去村上买匹马,你去把高公子叫醒,我们在村头会合。三个大男人在寡妇家呆着,会给人添麻烦。”
“噢!”
靖宝站在原地凝固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道:“我,我这就去喊!”
“靖文若!”顾长平很轻的叫住她。
“先生,还有事吗?”靖宝赶紧双手垂下,站得恭恭敬敬。
顾长平看了她一会,“没什么,就是脸色太难看!”
靖宝:“……”
她心想,那还不是为了你累的!
进了屋,靖宝走到炕边,没有丝毫“怜香惜玉”的掀了被子,大喊道:“起床了!”
高朝直接吓跳起来,懵懵的扭过头,一看是靖宝,气得肺都要炸了,“姓靖的,你想死吗?”
“啊,你有眼屎!”靖宝手一指。
高美人忙不迭的去揉眼睛,靖宝哈哈一笑,“骗你的,美人永远是美人,顶着一张隔夜的脸都很好看。”
“……”高美人擦眼屎的手一顿。
这小子,真他娘的混啊!
“齐林去买马了,约我们在村口会合,我已经收拾好了,你快点。”
靖宝说完,转身走出去,寻着在灶间忙碌的妇人,递过去一张银票,“,总有进益。”
妇人踌躇着没去接。
靖宝往她怀里一塞,笑道:“不是给你的,是给孩子的,大姐,我们走了,若有难事来靖府找我。”
一转身,少年就站在门口,皱眉看着她。
靖宝走过去,想揉揉小家伙的脑袋,又觉得这个动作太娘气,于是改豪气的拍拍他的肩。
“照顾好你娘!”
“你叫什么?”少年追了几步问。
“靖宝,如珍似宝的宝。”
“怎么会起这个名字。”少年嘀咕,“哪有形容说自己是珍宝的。”
靖宝脚步一顿。
算了,她不和小屁孩子计较。
……
走到村口,顾长平已经买着了马,正把马车架在马身上。
靖宝想上去帮忙,发现自己啥都不会,只好干巴巴的在边上等着。
高朝匆匆赶来的时候,马车刚好架好,顾长平跳上去,一勒缰绳,“两位公子,请上车。”
靖宝屁颠屁颠的爬上了车,这回她不客气,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下。
高朝看靖宝的眼神仿佛要生吃了他。
这小子怎么能自个先爬进去呢,应该扶他这个贵公子先上车才对。
还有,他怎么有脸把最好的位置给占了呢?
“你,边上去点。”
“为什么!”
“爷爷做事,用得着你问为什么吗?”
“就不!”
“为什么!”
“你管得着吗!”
“姓靖的,你是不是想死?”
“姓高的,别耍威风。”
“咳咳咳……”
外头,顾长平轻轻一嗓子,马车里顿时清静了。
……
中午时分,马车还没驶入南城门,就被人拦下。
拦车的人是顾怿,走到齐林身边低语了几句,齐林脸色变了变,立刻跳下马车,翻身跃上顾怿的马,扬鞭而去。
变故,只在瞬息之间。
等靖宝、高朝反应过来的时候,顾怿已经驾着马车往前赶了。
靖宝心想顾家一定有事,而且是急事。还没理出个头绪来,又有人拦了马车,挑帘一看,竟然是元吉。
元吉见着靖宝,忙道:“爷,赶紧回去吧,钱公子和汪公子就在咱们花厅里坐着,说要等爷回来商量事儿。”
话音刚落,公主府的人飞奔过来,冲高朝一行礼道:“爷,驸马爷病了,长公主命你速速回府。”
高朝与靖宝面面相觑。
嘿!
怎么在城外过了一夜,就个个有事了呢?
什么毛病!
……
顾长平从后门而入,齐林等在门口,急吼吼地迎上来,差点没哭了。
“爷,宫里来人,小的不敢顶着爷的脸去,只好先把人稳住了。”
顾长平奇道:“宫里的人,又不熟悉我,你怎么就不敢顶着了?”
“爷,是沈奚姑姑。”
顾长平一怔,他倒忘了,自己还有这么一位旧故人。
“把人请进我书房。”
“是!”
一刻钟后,顾长平一身青衫,走进书房。
沈奚起身福礼,顾长平手虚扶了下,“多日不见,姑姑见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