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宝大吼一声,挥着棍子便向王渊直冲过去。
池子里四人下半身几乎是僵住了,但脑子还有口热气,立刻反应过来--
靖七这么做,是想把王渊和小厮们都吸引过去,留时间给他们爬上来。
他们能猜到,王渊也不笨,一边冲小厮喊着“别让他们上来”,一边拿木棍迎上去。
一个瘦瘦小小的靖七,他怕个鸟!
刚迎一步,只见靖宝手中的棍子向他砸过来,他轻巧一避,余光却见靖宝猛的往前一扑,整个人扑倒在他脚边,双手死死的抓着他的脚。
“啊……”
王渊晃了几下,生怕掉进冰水里,吓得忙喊道:“快……快来救我……”
靖宝胸部着地,疼得龇牙咧嘴,缓过一口气,大喊道:“兄弟们,和他们拼了!”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小厮一怔,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先顾着池子里四人,还是先去救他们的爷。
徐青山反应贼快,立刻有了动作。
他扯住一根棍子,手上用力一使劲,把那小厮连人带棍扯进了池子里。
“扑通……”
“啊--”
一招得手,池子里的四人士气大盛,纷纷战斗起来,正乱成一团时,朴真人踉踉跄跄从地上爬起来。
冲过去扯住靖宝的两只脚,王渊一看有了帮手,恶向胆边生,忙弯下腰扯住靖宝的两只手。
“朴真人,把他扔下去。”
“扔!”
靖宝感觉自己真的成了一只被人揪住手脚的王八,在空中漾起一个弧度,然后等着飞出去!
顾长平跨上最后一层台阶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么一副场景。
池里四个光着上半身,一边瑟瑟发抖,一边与小厮们奋战;
另一个……
身子呈大字型,被甩在了半空中。
顾长平连想都没想,丹田一用劲,双脚离地跃起,跃到靖宝的身旁,他伸出手臂将她接住,然后借着手臂的最后一点,用力的甩出去。
“扑通!”
顾长平整个人落在池子里,溅出巨大的水花。
变故,发生在瞬间。
所有人都被他的从天而降惊住了。
娘咧,先生怎么来了?
顾长平从冰水里站起来,抹了一把脸,厉声道:“我看谁敢再打?”
王渊、朴真人一看是他,吓得“嗷嗷”两声,扭头就跑,众小厮见主子都跑了,哪还敢留下来。
顾长平飞快的伸手揪住汪秦生的胳膊,大吼一声“起”,他硬生生把汪秦生从水里拔起来,甩到了岸上。
甩完汪秦生,再甩钱三一,最后是高朝,徐青山自己艰难地爬了上去。
四人此刻脸色苍白,嘴角发紫,蜷缩在地上不停的发颤。
顾长平跃到地上,冲飞奔而来的小七,小九,阿砚喊道:“快,快给他们披上衣服,送到顾府。顾怿,速去请太医!”
话音刚落。
脚上多出一只手,顾长平低头看,是高朝,整张脸比死人还要白上三分。
顾长平一把扯过衣服,披在了高朝身上,“还能不能走?”
高朝有气无力的摇摇头。
顾长平二话不说,将他整个抱起来,往山下飞奔而去。
靖宝手脚并用的从地上爬起来,愣愣地看着他们的背影,张了张口,发不出半点声音。
怎么能……公主抱呢!
……
请太医,备热水,架烤盆,熬药熬姜汤……整个顾府的人,忙得脚不沾地。
“爷,赶紧把湿衣脱了,小心着凉。”顾怿劝。
顾长平刚换上衣服,就听外头有人喊:“太医来了。”
“请进来!”他道。
靖宝帮不上忙,在门口看着进进出出的人,简直就是迎风泪两行,这四人哪个冻出些毛病来,都是一场轩然大波。
也不知过了多久,顾长平送太医出来,靖宝扫一眼,就垂下了眼睛。
顾长平只着一件薄薄的里衣,湿发散开,有几缕垂落在耳边,整个人都温柔绵软。
唯独眼神,是冷厉的。
“别的大碍没有,就看以后腿上会不会落下病根,药浴多泡泡,这几日夜间小心着些,一定要保暖。徐青山的风寒之症加重了,五副药后方会见好。”
“多谢老太医,还请太医为他们保密,免得家里人知道后担心。”
“放心,我不是多话之人!顾大人,进去吧,你衣裳太单了,小心生病。”
“您老慢走!”
“告辞!”
顾长平目送老太医离开,扭头,冷冷地看着靖宝。
靖宝喉头酸楚,屈膝跪下,哽咽道:“请先生责罚!”
顾长平一言不发,甩袖离去。
靖宝心里涌起毫无征兆的悲伤,像是突然决堤的河,汹涌无情的冲散着她心中纷乱无章的思绪。
良久,她在众多思绪中艰难的辨别出了自己心底的声音--
先生,真的生她的气了!
顾长平回到内室的净房,三个半人高的木桶里,热气袅袅,露出三张神态各异的脸。
汪秦生和钱三一都是两眼泪汪汪;
高朝耷拉着脑袋,脸色苍白,神情恍惚。
徐青山没有泡在桶里,而是裹着棉被,毛茸茸的双脚露在外面,上面插满了针。
顾长平一一扫过,“谁来说说,是怎么一回事?”
三人同时看向一人。
你们这帮坏人,凭什么是我?
汪秦生吸吸鼻子,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的道出。
末了,他嗷一嗓子道:“先生,你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