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昊王府。
顾长平等在书房,一盏茶喝完,昊王还没有回府,听管家说,新帝在宫中设家宴,请昊王夫妇赴宴。
第二盏茶见底时,外间响起凌乱的脚步声。
顾长平起身,昊王踏着寒风进来,他脱下身上的大麾,扔给随行侍从。
“怎么这会子来?”
两盏茶,让顾长平澎湃的心绪渐归于平静,他淡淡道:“想向十二郎讨个恩典。”
“有所求?”
李君羡轻笑了一声,手冲他点了点,“难得,难得!说吧,求什么?”
“我想开钱庄,求王爷庇护!”
“钱庄?什么是钱庄?放印子钱的?”
顾长平咳嗽一声,将钱庄的事情娓娓道来。
李君羡是个极聪明的人,岂能听不出这其中的要紧,在房里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才停下来。
“顾长平,你怎么想到的?”连名带姓的叫,足可见这人心中的激动。
“你不用管我如何想到的,只说这恩典给不给吧?”
李君羡突然上前,一把抓住顾长平的手,“走,陪我喝几杯,咱们好好筹谋筹谋。”
“大半夜的喝什么酒?”
顾长平甩了一下,没甩开,这人长年征战,臂力惊人。
“高兴。”
“别高兴太早,这事做起来困难重重,头一个要紧事,便是找个可靠之人。”
李君羡惊道:“不是说你要开?”
顾长平摇头:“你我的关系,钱庄我开不得,得另找人。这人需得是个商人,有官场的背景,有魄力,要八面玲珑,最重要的是对你要忠心。”
李君羡一时想不出身边有这么一个人存在,眉头紧皱,“你可有人推荐?”
“有!”
“谁?”
“温卢愈。”
顾长平沉声道:“这人因为好色,被御史弹劾,官位岌岌可危。他在扬州做了好些年官,官场人脉是有的,为人放荡不羁,喜欢结交五湖四海的朋友,也称得上八面玲珑。”
“这人似乎和你是同一年考得科举?”
“没错,是我的同窗。”
“条件倒是符合,只是忠心这一条……”李君羡拖长了调子没有往下说。
顾长平笑笑:“那就看十二郎有没有这个本事降服他了。”
“拉拢人不过两个法子!”
李君羡不屑道:“一个威逼,拿住他的短板,逼他行事;二是利诱。世人所求,不过财、色、权、欲这几条。他喜欢女人,我就用女人贿赂,你觉着怎么样?”
“拉拢得了一时,拉拢不了一世,而且这法子显得有些蠢。”
一旁的近侍听了这话,偷偷拿眼睛去瞄顾长平,普天之下,除了先帝外,可再没哪个人敢骂昊王爷蠢,也就一个顾长平。
果然,李君羡毫不在意,“依你之见当如何?”
“攻心为上。”顾长平甩出四个字,便再没了下文。
李君羡拧着眉琢磨了好一会,一拍掌道:“得,你说攻心,我便来攻心,来人。”
“有法子了?”顾长平问。
“先顺了言官的意,把这人的官位拉下来,别人落井下石,我来雪中送炭,算不算得上攻心?”
聪明!
顾长平起身道:“既如此,我便走了,钱庄的事不是一日两日可成,今日太晚,改日再聊。”
“等下!”
李君羡叫住他:“听说,你和谢云锋的女儿在议亲?什么眼神,这样的姑娘怎么配得上你?谁在中间做的媒? ”
“苏婉儿?”
“她?”李君羡大吃一惊。
顾长平拍拍他的肩,“你可知降服一个人,除了威逼、利诱外,还有第三个法子。”
“什么?”
“联姻。”
顾长平笑道:这才是威逼手段最高境界。十二郎,论谋略,苏婉儿不输我们二人,你啊,小心点,可别着了她的道。”
顾长平说罢,扬长而去。
李君羡怔愣片刻,冲着他背影低吼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顾长平摆摆手,一言不发的走了。
……
回到府的靖宝不是晕,是醉。
眼神有点飘忽,脚下也在飘忽,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不对。
偏又想不起来哪里不对。
就像喝酒喝断片似的。
“爷,你看书怎么不翻页啊?”
阿蛮停下手中的针线,一脸的狐疑,“七爷,爷,爷……”
“呃?”
七爷猛的回神,“噢……不困,你先去睡吧!”
阿蛮:“……”
阿蛮:“爷,可是有什么心事?”
心事?
靖宝摸了摸自己的脸,断了片的记忆突然冲出来。
她知道哪里不对了!
顾长平在听到美人岛岛主时表现出来的平静,是不对的。正常人的反应,是诧异,惊讶,愤怒,甚至暴跳如雷。
他不仅没有这些反应,还很自然的把话岔开了。
这说明了什么?
正想着,一只冰冷的小手落在额头,激得她一颤。
抬头,是阿蛮担心的眼神,“爷是病了,还是魔怔了吗?”
她忙掩饰道:“在想三姐的事。”
阿蛮一听,顿时有话说:
“奴婢也在想呢,你说这三姑爷怎么想的,第一夜住进靖府,就算做样子给咱们靖府的人看,也得歇在三姑娘的房里。”
“他歇在了卫姨娘处?”
“可不是吗?”
阿蛮小嘴一努:“卫姨娘住了小院子,受了委屈,在房里哭哭啼啼,三姑爷心疼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