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宝灰头土脸的垂下了脑袋,多半是最后一篇文章没有做完的原因。
郭培乾:“这是书,这是衣衫被褥,你的斋舍分在丁字七号,去吧!”
靖宝强打精神,冲郭培乾行礼致谢,抬手冲阿砚他们挥挥手。
阿砚大步上前,把国子监发的鼓鼓囊囊的一个大包拎在手中,“七爷,咱走吧!”
靖七爷还想看看身后的钱三一进了哪个堂,五两银子呢,别给他诓去了。
“我在诚心堂。”钱三一露出点得意的笑,“哪个混蛋欺负你,记得来找我。”
靖宝:“你打得过他?”
钱三一摇摇头,“我可以帮你一起骂他。”
得!
五两银子就算是打了水漂。
靖宝当场深吸口气,字正腔圆地吼出一句:“钱兄,我谢谢你哈!”
……
主仆三人穿过长廊,一路往里走,过了二尺宽的白灰石板道,便见一排朱墙青瓦。
这应该是读书的地方,斋舍还要往后。
继续往后走,一路打听一路寻,终于寻到退省门,正门洞开,左右两边小门也都开着,这时主仆三人都已气喘吁吁。
这国子监地儿真的好大,从南走到北,从东走到西,没有一个时辰根本走不过。
靖宝背靠大树,抹了抹额头的细汗,道:“阿砚,你们的宿舍在哪里,回头带我去看看!”
国子监给每个学生的仆役提供寄宿的房舍,每月吃住一人二钱银子。
阿砚回道:“等七爷先安顿下来,希望离七爷的斋宿不是太远。”
“七爷!”
一路都没开口的元吉怯生生道:“你的斋舍可是一人一间?”
靖宝被问得胸口疼。
她倒是想一人一间,这样做什么也方便些,偏偏规定是三人一间,银子使得再多也无用。
在国子监能真正享受一间斋舍待遇的,怕也只有像高朝那样的皇孙贵族。
三人歇够,便往斋舍走。
过壁影,是个颇大的四方院落,打扫的很干干净净,方砖墁道泛青,数株槐柏立在院中,正面十一间砌悬山顶斋舍,两边是廊子,
东西两侧各有一条二尺宽的夹道,置外墙与斋舍之间。每个斋舍雕梁画栋,十分规矩整齐,一眼望不到头。
元吉已经看呆,“爷,够大的!”
阿砚却担忧的看靖宝一眼,跟一句:“爷,够大的!”
同样的话,不同的意思。
靖宝从小养在深闺,喜静不喜动,用她自己的话说,懒骨头一根,能坐着,不站着;能躺着,不坐着。
斋舍分甲乙丙丁,丁为最后,也应该在最里面。别说每天早中晚进进出出好几趟,只这一趟,便够靖宝叫苦连天的。
靖宝小脸有些发白,强撑道:“大了才好,能让我强身健体,百病不侵,咱们走!”
这一走,又是半盏茶的时间。
等靖宝找到丁字七号斋舍,她已经两额发红,汗流满面。
难得的是元吉这小身板,扛那么大的箱笼,虽然有些狼狈,脸上还笑眯眯的,可见是从小就做惯了事情的。
靖宝抬眼一看,这七号斋舍竟然在最里,边上就是一堵墙。
这也太偏了!
阿砚却凑过来道:“爷,也是好事,以后有什么急事,我背着你翻个墙就出去了,回头等天黑,我来探探路。”
靖宝顿时眼睛一亮,连累都去了三分。
敲门进斋舍,舍里坐着一人,浓眉大眼,阔口方唇,有几分面善。
靖宝看他,他亦看靖宝。
两人相互打量一通,靖宝先上前笑着作揖:“你好,我姓靖,名宝,表字文若。”
大眼睛站起来,回一礼,“我姓汪,名秦生,尚无表字。听文若声音,不像是京中人士?”
靖宝回:“我是临安学府举荐来的。”
汪秦生笑道:“我是金陵学府举荐来的。”
靖宝:“啊,我二姐就嫁到金陵府。”
汪秦生:“哪家?”
靖宝:“金陵府高家,高家是做茶叶生意的。”
汪秦生:“当家人叫高文昇?”
靖宝:“高文昇是我二姐的公公。”
汪秦生嘿嘿一笑,“我二嫂便是高家的姑娘。”
合着……
还是拐了弯的亲戚!
靖宝顿时喜笑颜开,连称呼都去了姓:“秦生,那你一定见过我二姐。”
汪秦生挠了挠头,“我得想想,好像见过,又好像没见过。”
靖宝弯起眼睛冲他一笑,“我二姐长得极好,脸白白的,眼儿水水的,就是有些单薄,下巴处有颗痣,一笑起来会动。”
汪秦生脸微微泛红,“但多半是见过的,高老爷五十大寿的时候,我还去喝过喜酒呢!”
“高老爷五十大寿的时候,还给我们靖府下过帖子,我父亲去了。我本来也想跟着去的,母亲没让。”
“你要来了,我们说不定那时候就能见着了。”
“对,对,对!”
靖宝一扫疲色,笑道:“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到熟人,还在一个斋舍,哈哈,我的运气真好!”
“未必啊!”
一道声音从门边横出来,靖宝回头一看,吓的往汪秦生的身后一躲,“你,你想干什么?”
汪秦生看着来人的衣着打扮,笑容可掬的作揖道:“这位兄台,你有什么事吗?”
高朝的目光跳过他,落在靖宝身上,“没什么大事,小事倒是有一桩,来告诉你一声。”
“什么?”靖宝心有戚戚。
高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