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天牢。
顾长平第二次走进这里。
杀巧儿的凶手已经伏法,就是那个鳏夫。
这个老男人把巧儿卖后,又娶了个黄花大闺女,那姑娘性子弱,床上只一味的逆来顺受,反倒让老男人失了乐趣。
于是,他就来一品堂花银子睡巧儿。
巧儿恨他一个底儿朝天,宁肯日日挨打,也不想再受这个老男人的折磨。
几次把人拒之门外后,把老男人的心火给勾上来,那日一发狠,就把人给弄死了。
一发狠?
弄死了?
顾长平冷冷一笑,这个证词他是不信的,于是又拜托盛望,往刑部天牢走一趟。
牢头低声交待:“牢里换岗,只有半刻钟的时间,你抓紧!”
顾长平手一指:“凶手是他?”
“正是,连刑都没用,便统统交待了。”
“会怎么判?”
“十恶不赦,秋后问斩。”
顾长平掏出银票,“问斩前,我想做件事!”
牢头笑眯眯接过,又递上钥匙,“只要不把人弄死,想做什么都行!”
老鳏夫像头死猪一样半倚半躺,脚步声传来,他睁开眼睛勾起头。
仿佛看到一个颀长人影。
人影走近,隔着栅栏看他,让他无端生出股战栗。
“你是谁?”
顾长平拿钥匙打开牢房的门,走到他面前,蹲下:
“郭巧儿身断两根肋骨,下身被塞进三个拳头大的铁球,活生生流血而死,是你做的?”
老鳏夫一怔。
这人是谁?
怎么进的天牢?
他为什么知道这么多细节?
顾长平从随身带着的包裹里,掏出四样东西,一一摆开--
一把刀,三个拳头大的铁球!
老鳏夫脸都绿了:“你……你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
顾长平把匕首放在眼前看看,“我就想划开你的肚子,把这三个铁球放进去,然后再用针线缝上,看看你能活多久?”
“你,你敢!”
“下了天牢的人也敢这么横的说话,我还是头一回见,也难怪你毫发无伤,原是仗着背后有人啊!”
“有,有什么人,我统统交待了,为什么要动刑!”老鳏夫眼里闪过一丝慌乱。
顾长平冷冷看他片刻,笑道:“不仅不动刑,那人还答应秋后问斩之前,给你找个死遁的机会,然后你就可以拿着那人给的银子,远走高飞。”
老鳏夫混浊的眼睛骤然睁大。
这人到底是谁?
怎么会连这些事情都知道!
“可惜啊,这世上只有一种人,不会说话,那就是死人!”
顾长平把刀抵在老鳏夫的肚子上,一点点使劲,“来吧,时间还多,我们试试看!”
老鳏夫顿时吓得屁滚尿流,肥胖的身子拼了命的往后缩,一边缩,一边高声叫喊道:
“死爹死娘的王八羔子,我就算进了地府也要化作厉鬼,也要来找你算帐,你他娘的骗我!”
顾长平眼神一厉,拎起老鳏夫的衣领,“王八羔子是谁?”
老鳏夫还没反应过来,顾长平拳头已落了下来,鼻梁碎裂的脆响从指缝中传来。
“说!!”
血顺着鼻腔嘴角不断涌出来,老鳏夫疼的嗷嗷直叫,忽然,他觉得肚皮一凉,棉衣被刀划开。
“别开我的肚子……我哪知道他是谁……他穿着一件旧袍子,自称,自称是王家的人,还给了我三千两银票,我没想杀她,一夜夫妻百日恩,我……”
“闭嘴,那人长什么样?”
顾长平手中的刀,往肚皮上压下去。
“疼,疼,疼,我说,我统统都说……很,很普通,没什么特别……啊……疼……我想起来了,这人大拇指上有一颗黑痣,他给我银票的时候,我看到的!”
顾长平收了刀,取而代之的是一记铁拳,又重又狠,直接把老鳏夫打飞出去。
把刀一收,他大步走出牢房,牢头迎上来,“这么快?”
“问出来了!”
“谁啊?”
“如果没猜错,应该是个熟人!”
……
夜,渐深。
张宗杰把明日春闱备考的东西,再次检查一遍后,落下帐子,早早上床睡觉。
春闱也分三场,二月初九、十二、十五各一场。
略等些时日,便有成绩出来,随后是殿试,由皇帝亲自主持,到时候他不仅可以入宫面谏皇帝,还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大放异光。
想到这里,张宗杰心底涌起万丈豪气,心里幻想着自己中状元,配红花,身骑大马,被万人景仰的场景。
忽然,耳边传来细微的声音,好像是个女人在说话。
张宗杰猛的睁开眼睛。
国子监都是男人,哪来女人说话?
可那声音却由远及近,竟是从门缝里传出来。
“还我命来!”
“还我命来!”
“还我命来!”
一声比一声惨!
张宗杰不信鬼神,忙掀起帐帘,披上棉袄,趿着鞋子走到门口:
“谁?”
“还我命来!”
定是国子监有人嫉妒他成绩好,想考试前吓他一吓。张宗杰猛的拉开房门,目光所及,吓得魂儿都飞远了。
门口,站着一长发女子,白衣,白发,白脸,那脸上不停地流着泪。
不对,那不是泪!
是血!
张宗杰吓得大叫一声,头皮都炸起来,“你,是人是鬼?”
“张公子,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