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宝赶紧拦在中间,目光凉凉地看了石舜一眼,厉声喝道:“秦生?”
“啊?”
靖宝:“学规第三条,监生口出恶言,当如何?”
汪秦生噎了噎:“登记于集衍册,由祭酒和监事大臣共同处决,是挨手心,还是挨板子。”
靖宝:“若一犯再犯?”
汪秦生:“那便是数罪并罚,充军充吏,最严重的是发配烟障之地。”
靖宝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石兄,不如咱们去顾祭酒跟前说道说道!”
“好啊,小乖乖,咱们这就走!”
石舜面露淫邪,伸手去拉靖宝的手。
靖宝没想到这人狂妄到连学规都不怕,脸色大变,略微退后了半步。
石舜哪容得她退,鬼爪子往前一探,竟要去摸靖宝的脸。
靖宝端起一旁的盆儿就泼过去。
“呼啦--”
石舜被淋成个落水鸡,破口大骂:“小妇养的畜生,敢泼你石爷爷,我他娘的弄死你!”
“你敢?”
靖宝表情纹丝不动,眸光灼人,反把石舜吓了一大跳,手落在靖宝颈前半寸的地方,不知道是捏下去,还是收回来。
就在这时,有监生发出一声惊呼,“高公子来了。”
在一旁干着急的汪秦生立刻叫嚷道:“高兄和咱们是一个斋舍的,他一定帮咱们。”
石舜再天不怕地不怕,对着长公主的儿子还是犯怵的。
他利落的一收手,乜斜着眼睛冲汪秦生看了看,一扭头,挤出一记满面的笑容。
“高兄,别来无恙啊!”
高朝嗤笑,懒得多理的模样,但脸却沉沉的,怒意隐隐若现。
石舜屁都不敢放一个,一抹脸,顶着一头脏水讪讪走了。
“高兄,多谢了。”汪秦生道谢。
高美人撇撇嘴,“你想多了,我不是帮她,我是讨厌洗漱的时候有人乱嚷嚷,一点子规矩都没有。”
汪秦生:“……”
高美人盯着靖宝,嗤笑了下,“你在临安府除了养鹦鹉,养狗,还养了什么畜生?猫养没养?”
靖宝:“……”
“应该是养的!”
高美人自问自答:“否则,也不可能一发情,就招来外头的野猫,弄出这些妖蛾子来。”
这话是在骂靖宝招蜂引蝶,汪秦生想上前理论,却被靖宝拽住袖管。
“被高兄说准了,还就真养了一只家猫,明明是公的,却长得异常好看,我给他起了个名字,叫美人!”
靖宝笑眯眯道:“高兄慢慢洗,我先回去温书了。”
美人?
高朝咂摸出这其中的滋味来,挑起剑眉,盥洗室里已经空空荡荡,人影不见。
“哟,有点意思!”
他喃喃自语。
……
回斋舍的路上,靖宝将她和石舜的过节一一道出,好让汪秦生有个心理准备。
汪秦生听了,气得浑身直打颤。
这姓石的真真欺人太甚,逼死了文若的未婚妻不说,竟然还敢调戏文若,大恶人!
回头等自己中了举,做了官,定要想办法帮文若报了仇才行。
只是石尚书的势力太大,自己人轻言微,也不知道得等到何年马月,文若他……
一抬头,看到靖宝端坐在桌案前,后背挺得》,正看得出神。
受了辱还能看进书?
真是能屈能伸啊!
汪秦生也坐到自己的书案前,开始发奋。
他哪里知道,靖宝的心思已飘得老远。
看得出来,石舜已经对她起了邪念,这人不除,她在国子监的日子永无宁日,再加上四小姐的仇……
新仇旧恨一并涌上心头,靖宝勾勾唇角,放下书拿起石墨磨墨。
身后传来动静,是高朝进了屋,只见他把盆儿,巾儿一扔,把被子一掀,蒙头大睡,连外衣都没脱。
靖宝扭头收回视线,拿笔醮了墨汁,用尽右臂所有力气在纸上写下一字--杀!
……
夜沉沉,云层后月暗而无光。
靖宝合上书,伸了个懒腰,悄然起身。
汪秦生长手长脚,歪着头,半张着嘴沉沉打着低鼾;高美人则整个人缩在被褥里,像只躬着的虾子。
她犹豫了一会,解下四方方巾,脱了外衫,钻进帐帘里。
帐帘掖严实,她小心解开衣襟,把手探进去。
长白布条儿自胸前徐徐解开,也不敢全拿掉,解一半,留一半,然后长长的松出口气。
勒死她了!
靖宝躺下,将被褥紧紧裹在身上,眼睛一睁一闭之间,已然沉睡。
……
翌日,阴天。
靖宝起了个大早,赶在吃早膳之前,去阿砚、元吉的斋舍看了看。
下人的斋舍虽然没有那么精致,但也不差,东西样样都齐,院里还有几张石凳石椅,供他们打牌斗乐。
靖宝一圈看过,把昨日晚上遇到石舜的事情如实说了。
阿砚气得咬牙切齿道:“爷,我摸黑一刀把他干了!”
靖宝淡淡道:“天子脚下,死的是尚书府的儿子,你有几分把握刑部的人,不会找上门?”
阿砚:“……”
元吉在一旁插话:“爷,咱们还得智取!”
哟?
这秀气的小子,竟然还很有脑子。
靖宝赞许地看元吉一眼,“我也是这样想的,要智取,取得不动声色,扯不到咱们头上来。”
阿砚追问:“爷,怎么个智取法?”
“没想好!”
靖宝叹气。
事实上,从小庵堂给四姑娘烧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