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承跃虚弱的摇了摇头。
“想你也不会认识!”
高朝眼睛一眨,不以为意的道:“有人看到那刺客最后嘴唇动了动,你离得近,有没有听见什么?”
马承跃又摇头,“当时……太乱了!”
“能再具体说一说吗?”
“可……以!
马承跃缓缓说完,高朝起身道:“得了,也问不出什么,你好好歇着吧!”
话刚落,有侍卫探进一个头,“高大人,有人来认尸,盛老大请您赶紧回去。”
“哟,看来是那巨额的悬赏起了作用,走吧,我倒要看看那刺客什么来路。”高朝头也不回的离开。
床上,朴真人维持着平躺的动作,但脸上的神色已经变了。
那个女人是一年前他在半路捡回来的,说是家里发大水,父母兄弟都被水淹死了,无依无靠,所以逃难来了京城。
他瞧她很有几分力道,就偷偷养在外面,让贴身侍卫教她功夫,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派上用场。
谁会来认尸?
认尸的人是冲着那巨额的银子去的,还是当真是她的亲人?
这女人会不会对他说谎了?
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心理作用,明明前一刻还笃定事情做得天衣无缝的朴真人,此刻冷汗涔涔直下。
荼酷之下,何狱不成。
锦衣卫查案,是无孔不入的。
有脚步声,抬头,是马太医。
马太医一脸担心的坐下来,抓住他的手便凝神诊脉。
诊了很久,马承跃方才松手,“公子不要想太多,思虑过甚对养伤无益,我总是会尽最大的努力的。”
朴真人心狠狠的跳了一下,“我的伤……如何了?”
马承跃闻言表情似乎突然变了下,有些慌张道:“很,很好啊!”
“既然很好,你慌什么?”
“我没慌啊!”
“你慌了!”
“我……”
朴真人看着他的欲言又止,心里的惊疑大到了极点,“你快说,我的伤到底怎么样?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马承跃动了动唇,像是鼓足了最大的勇气,“不敢欺瞒公子,公子的伤其实……”
“你!快!说!”
“其实,其实……”
马承跃看着朴真人脸上的挣裂,索性豁出去了。
“刀其实刮过了心脏,左边心脉伤得厉害。父亲不让我说,怕引起两国之间的纷争,但为医者,良心第一,医术第二,我不想瞒你。”
朴真人瞳孔骤然扩大,“我会死?”
“倒也不是!”
马承跃期期艾艾道:“只是……公子的病哪怕是治好了,也……也活不过五年。”
这怎么可能?
朴真人的呼吸变得非常急促。
这一刀他和侍卫反复讨论过,轻了,显不出危急;重了,会伤及性命,所以入刀的角度,用刀的力道都是精心设计过的。
那个女人预演了成千上万遍,还用好几个活人试验过,最后才练到了分毫不差。
怎么会伤及心脉?
难道说……
那女人根本不是无依无靠,而是有人精心安排到他身边的,目的是不动声色的取他性命?
朴真人只觉得连尾椎骨都一寸寸凉了下来。
马承跃发见他满面阴鸷,一双眼睛冷冷的盯着自己,忙咬牙道:“朴公子,你别怕,我这就去如实回禀皇上,皇上定会集整个大秦之力,想尽一切办法替朴公子延命的!”
“不,不要去!”
朴真人声音沙哑,“你,你让我想想……想一想!”
还能想什么呢?
一个人只有五年可活,哪怕这人天纵奇才,哪怕他高中大秦的状元,父王都不会让他登上皇位。
从此以后,自己这颗废棋,拖着一条残躯,只能了度余生。
真不甘心啊!
他还没有尝到登顶的滋味,还没有为母后报仇,还来不及杀光那些窥视他王位的人!
最可恨的是,他还没查出是谁设下了这局中局,套中套?
不能说!
死都不能说!
哪怕他只有五个月的性命,他都要想办法爬上那个位置,否则,他这些年的隐忍,屈辱,煎熬……不就白白受了?
“马太医,你去把我贴身侍卫叫来!”
朴真人喘了口粗气,“我有话要交待他一下!”
“公子等着!”
“马太医,你一会也来,咱们商量下要怎么说。”
“好,好,商量下。”
马承跃再进来时,身后跟着一个精瘦的男人,正是朴真人的贴身侍卫。
“替我给马太医斟杯茶,这几天他辛苦了。”
朴真人的声音很慢,一字一句:“我的伤多亏了他!”
侍卫眼中微波一闪,又定定地看了朴真人两眼,在看到他微微颔首时,方才转身去倒茶。
“小马太医,请不要推辞,你是个有良心的人,我,我……这都是我的命!”朴真人说着,眼泪簌簌落下来。
马承跃也觉得心酸无比,年纪轻轻就只有五年寿命,换谁,谁不哭呢!
他接过茶盅,向朴真人举杯示意道:“公子放心,我会尽量想办法的,公子孝心感天动地,命不该绝于此。”
话落,他用茶盖拨了拨茶叶末子,抿了一口。
忽的,马承跃脸色变了变,哆嗦地看着手里的茶碗道:“你们在茶里放了什么……”
“对不住了小马太医!”
朴真人愤而撑起身子,嗓音与刚刚已经判若两人,“这世上有良心的人一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