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三一还用考虑吗?
这人连李卿卿都知道,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不用考虑!”
他声音中阴霾的怒火几乎难以压制,“同意!”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盛二听他说出这四个字,最后那一点微末神智如同游丝,向着深渊急速跌落。
她头一歪,终于失去了意识。
钱三一就这么被她压着,不甘心的张了张嘴,但想着这人握着他的七寸,恁是一个字没喊出来。
等高朝的声音慢慢远去,他粗鲁的一把掀开身上的人,从地上爬起来,忙不迭的走出去。
走几步,又突然顿住。
她不会就这么死了吧?
关你屁事,死了不更好!
她的干爹到底还救过先生?
救的是先生,又不是你!
做人不能这么无情无义?
得了吧,你也不是什么有情有义的人!
身体里仿佛有两个钱三一在打架,打得他脸都扭曲了,最后他一跺脚,又转身走回去。
对了,她中的是毒还是mí_yào?
姓盛的,你最好向老天祈求中的是mí_yào;要是毒,我也没这个本事,也只能见死不救。
钱三一蹲下,将盛二的袖子撕开。
伤口倒不是很大,只有一个小小的口子,颜色也没有泛黑。
命真好,没有毒!
得,等药性过了自己醒吧!
钱三一冷笑一声,抱起那人往床上一扔,又拿过薄被盖在她身上--屁股后头有血呢!
做完这些,钱三一扭头就走,趁着天还早,必须赶去尼姑庵问问,到底是那个老不死的出卖了他!
走出院子,有老奴正往这头来,急匆匆的样子,好像是来找那个女人的。
想到“女人”这两个字,钱三一恶心的生生的打了个寒战。
动不动就要打要杀的,那人哪一点像女人,土匪还差不多,难怪混在锦衣卫这么多天,都没有人识破他!
“钱公子,可有看见我家二爷?”
“你家主子累得不行,睡着了,她让我传个话,叫你们别去打扰他!”
“可是前头来客人了……”
“什么客人不客人,不过是些无聊的人,你赶紧的去打发。身为府里的老人儿,得心疼主子。”
那老奴没起什么疑心,自家二爷古怪的脾性,是干得了来撂挑子这事的。
“对了,和我一同来的高公子和靖公子呢?”
“没见着啊!”
老仆人擦了擦汗,又道:“钱公子你随意啊,我这就去把人打发了!”
钱三一冷笑,心道:就冲这帮老眼昏花、毫无警惕,轻信他人的仆人,这歹人也得找上门来。
对了,那黑衣人到底是什么人?
与那姓盛的有什么仇?
这两个念头刚冒出来,钱三一就自己给了自己一巴掌。
管什么闲事啊,自己的闲事还不够多吗?
走出盛府,靖宝和高朝两人抱着胸,眼神恶狠狠的看着他。
“盛府太大,我转来转去把自己转迷路了。”
钱三一说谎不打草稿,“那个,我突然想到府里还有点急事,靖七,下午劳你帮冯老头请个假。”
“什么理由?”
“就说我中了暑,头昏眼花连路都走不动,要回府静养。”
“这……”
靖宝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好,“我看他不是中了暑,而是中了邪。”
“我觉得也是!”高美人眯了下眼睛。
这小子从前不这样!
……
昏沉。
疼痛。
我这是在什么地方?
盛二猛的坐起来,四下打量,才发现是在自己的卧房,怔愣了好一会,她慢慢回忆起昏迷前的事情。
盛二扭头看了看手臂,又掀开被子瞧了眼,神色渐渐冷漠。
这院子原本是盛望的,他死遁后,自己才搬过来。
搬来的原因是这院子里有一处暗道,关键时候可以保命,盛望长年在刀尖上谋生,所以留下后手。
自己在巢家堡的身份,是故人之女,父母双亡才被寄养在这里,只有巢堡主才知道这个故人是谁。
她在巢家堡这些年,安份守己,与人交好,冲她来寻仇的可能性很小。
所以,这个黑衣人应该是冲着盛望来的。
来干什么呢?
盛二目光一寸寸扫过房间的每一样东西,见几个抽屉都半开着,不由连连冷笑。
世人都传锦衣卫的盛老大暗下搜刮了许多金银珠宝,他死得突然,东西必定是留给了自己。
原是梁上君子趁着府里办事,想捞上一笔。
盛二掀了被子,走进净房。
半个时辰后,她焕然一新走出来,走路的姿势根本看不出她受了伤。
前院,僧人道士正围着火堆,火堆里烧的是给死人的房子车马。
“二爷睡醒了?”老仆颠颠走过来。
睡?
盛二眯了下眼睛,“嗯,刚刚有些累,钱公子他们人呢?”
“早走了,对了二爷,钱公子怎么从你院子里出来啊!”老仆这会才后知后觉有些不对劲。
“他折回来找我有点事!”
盛二声音平静道:“这里你盯着,我去衙门一趟,很快回来。”
“是!”
老仆瞧着自家二爷匆匆离去的背影,心说:他家二爷从来不让人进他院子,怎么倒让钱公子进了?
他和钱公子什么时候要好上了?
盛二快马加鞭直奔顾府,顾怿见他来,脸上露出惊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