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四九城……看看故友!”
温卢愈笑眯眯道:“顺便盘一下钱庄的帐,走吧,饿死了。”
顾长平眼角“突突”跳个不停,正想着怎么应对时,温卢愈已经一把勾住他的肩,声音压着喉咙传过来。
“他入京的消息传过来,我就往京中赶了,原本是想给他个惊喜,却不曾想他给我个惊吓。”
惊喜?
看来南边钱庄和粮食的事情办得七七八八了?
顾长平的脸色这才缓了缓,朗声道:“我请温大哥楼外楼吃饭!”
楼外楼,此刻正是上客的时候。
伙计见顾长平来,忙笑着迎过去道:“先生,二楼天字一号雅间,您请!”
顾长平心中怦的一动。
天字一号是阿宝与高朝他们常聚的地方,自己还未开口,这伙计便请他们上二楼,会不会是她交待的?
她在?
推门进去,那人果然在,临窗而立,四方桌上摆着七八样菜,正冒着热气。
靖宝听到身后有动静,心中狂喜,她等在楼外楼只为碰碰运气,没想到他真来了。
“顾长平!”
靖宝猛的转过身,见顾长平身后还有温卢愈,一脸的惊愕忘了收回。
“怎么着,见着我……”
“小二,关门!”
顾长平的声音陡然拔高,盖过了温卢愈的。
温卢愈这时才察觉到,这小子是不想让人知道七爷在这里等他。
“怎么着,见了我很诧异?”温卢愈想说的话,谁也拦不住。
靖宝点点头,若是平时,她还能和他贫几句嘴,这会她是半点心思都没有。
“温大哥,你坐,饭菜只管吃,我和先生说几句话。”
“刚刚还叫顾长平,这会子就叫先生了?”
温卢愈坐下来,自己给自己倒了一盅酒,“我感觉我似乎、好像、实在是挺多余的?”
“你闭嘴,安安稳稳喝你的酒。”
顾长平低声呵斥道:“阿宝,你说!”
阿宝?
酸死个人!
温卢愈撇撇嘴,很识相的闭上了嘴巴,他其实也没想做什么,只是不想气氛这般沉重,跟死了人似的。
“先生,皇上是接到北府那边的密报,才有今日朝堂之事,我在苏太傅跟前已经尽力,苏太傅在上朝时,也提了反对意见,奈何势单力薄,起不了什么作用。”
短短几句话,剔去了惊心动魄,顾长平却听得心头发颤。
这丫头的胆子太大了,怎么敢鼓动苏太傅为十二说话,这不是……
“并非鼓动,站在大秦的立场,手握十万重兵的昊王爷此刻是真的动不得。”
顾长平惊讶的看着她,自己的话还没说出口呢!
“所以,我并非以权谋私!”
靖宝看了看顾长平的脸色,又道:“三司今日傍晚前,已出发往北府去了,北府那边还请王爷要清理清理,否则真等找到证据,哪怕先生是奇才,也无力回天。”
顾长平的情绪忽然就激烈起来。
若不是温卢愈在,他就要不管不顾的搂住面前这人,无人知道这消息对十二来说有多么重要。
问题当真出现在北府那边!
靖宝与他站得很近,清楚的看到他眼中闪过的狂喜。
顾长平,我说过的,我会站在你身边,与你并肩。你们男人要的皇权霸业,我没兴趣,但你,我一定要帮。
“还有,今天晚上我等的人,不止你,还有高朝和钱三一。”
靖宝顿了顿道:“娘娘受审,我会求高朝看顾些她,至少不让她被人欺负。”
话音刚落,人已经被顾长平死死的搂在了怀里,一重又一重的惊喜,让他彻底失了控。
他其实没想动高朝这颗棋,打的是盛二的主意。
但李敏智不是一般的人,如果有锦衣卫左右抚镇一起暗中护着,把握更大。
靖宝吓了一跳,刚要说什么,却见面前的温卢愈冲她挤挤眼睛,一脸“聪明点,这会什么话都不要说,让他抱一会,这小子应该是激动坏了”的表情。
顾长平不是激动,是感激,是敬佩,也是深深担忧。
她就不怕吗?
不怕做得太明显,被人查到些蛛丝马迹,将自己置于险地?
傻丫头!
这个傻丫头啊!
温卢愈看着一向伶俐的靖七爷表情僵硬,又不知所措,目光几度来回后,又饮下一盅酒。
顾长平这人素来是克制而隐忍的,能让他这般放肆,七爷能耐啊!
……
所谓的紧紧相拥,也只是抱过即放,因为阿砚来回话,高朝和钱三一已到门口。
顾长平拽着温卢愈去了另一包间,靖宝理了理微皱的官袍,让伙计把温卢愈的酒盅撤走,随即走出房间,走在楼梯口。
对于靖宝所提的所求,高朝吓了一大跳。
他死死的盯着靖宝,“说吧,你到底想做什么?”
“不想做什么,当年她在石虎手中救过我一次,如今她落难,这份救命之恩我得还。”
靖宝叹了口气,“男人争天夺地,与女人有什么干系,这么多年都心照不宣,相安无事,这会子把她拎出来当靶子,她招谁惹谁了?可怜不可怜?”
本来高朝心中的惊疑已到了顶点,他就怕靖宝不知天高地厚,应承了什么人要救出李锦智。
这话一出,这点惊疑顿时烟消云散。
靖七爷虽样样与男人比肩,但骨子里到头来还是个女子,无论是靖府的三姑娘,四姑娘,她对她们都有一颗悲天悯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