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水花溅起。
冰冷刺骨的湖水涌进嘴里,鼻子里,耳朵里……高朝感觉五脏六腑都被拍疼了。
他手脚胡乱的扑腾两下,忽的抓住了一条胳膊。
大喜过望。
高朝死命缠上去,双手顺势死死的抱住那人,然后就着那人身体一用劲。
脑袋探出了水面,他呼吸到一口新鲜的空气。
陆小爷反被他压得沉进水里,生生灌了一口湖水。
紧急之下,他腹部一用劲,奋力一蹬腿,人又浮上来,咬牙大骂:“你他妈……”
忽然停住了。
高朝两条腿死命乱蹬,两只手勾住他的脖子,犹如一个濒死的人,找到了一块可以救命的浮木。
卧操!
这小子不会枭水。
他心里咯噔一下,疯了似的大喊大道:“救命啊……救命啊!”
可惜已经迟了。
他再好的水性也禁不住身上压了一个人,那人穿着厚重的锦袍,锦袍一沾水,分量更重。
更何况,他陆小爷的水性也就这样。
似一只无形的大手抓住了陆怀奇的脚,死命把两人往下拽;身上勾着他的高朝出于求生的本能,也拼命的将他往下压。
我日他姥姥的!
要死,就一起死吧!
陆怀奇脚往上一勾,反过来缠住高朝,两人同时往湖底沉下去……
……
“醒了,陆公子醒了!”
陆怀奇呛出一口水,猛的坐起来,用一种十分呆滞木讷的眼神看着面前的靖宝。
“我没死?”
“阎王不收!”
“他呢,阎王收了吗?”
汪秦生的一声惊叫替靖宝做了回答:“醒了,醒了,美人醒了!”
美人?
高美人?
陆怀奇青筋根根爆出,挣扎着站起来。
阎王不收,我送他去,小爷我咬都要咬死他。
“还闹?”
靖宝一声咆哮,“陆怀奇你给我安份些。”
刚哮完,只听一旁高美人哑着声喊道:“小七,小九,给我弄死姓陆的, 快,快!”
靖宝简直要疯,蹭的一下冲过去,指着高朝的鼻子就骂,“要不要先弄死我,啊?一个个活腻味了,啊?”
高美人:“……”
“阿砚?”
“爷?”
“这两人谁再敢多说一句,直接把人扔湖里喂鱼,哪个敢拦,我找人爆他的菊?”
所有人:“……”爆菊是什么意思?
“秦生你去请郎中,雪青去通知我二姐,烧热水,煮姜汤。”
靖宝冲小七,小九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这两个丢人现眼的东西抬上马车,一个个的年纪都活到狗身上了。”
“阿嚏!”
“阿嚏!”
陆怀奇和高朝同时打出一记喷嚏,然后在寒风中,冻成两只瑟瑟发抖的狗。
……
抬回府,脱湿衣,泡热澡,灌姜汤……
郎中匆匆而来,连脉都不用搭,一看这两人的脸色,就知道受了大寒,赶紧下针。
折腾了大半天,天色已暗。
什么夜游秦淮,什么玩最带劲的妞……统统成了浮云。
哪知前脚郎中刚走,后脚这两人就烧起来,烧得不省人事,嘴里都开始说胡话了。
一个是长公主的独子;
一个是宣平侯的爱子。
哪个出点事,别说高府吃不了兜着走,便是金陵府的官儿,也都眼着一起倒霉。
高家上上下下急作一团,恨不得把金陵府所有的郎中都请来才好,顺带着连汪家那头都惊动了。
汪秦生被他老子一顿臭骂。
大冬天的,游什么船,你小子是不是想作死?
可怜的新郎倌,也不敢还嘴,只能双手捂着脑袋蹲在地上,一动不动。
小七,小九和雪青三个人最惨。
大半夜的跪在寒风中,心里想的都是同一件事:要是主子有个三长两短,自尽吧!
这一夜,人仰马翻。
……
陆怀奇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午后。
那张说不上惨不忍睹,可也懒得再让人多看一眼的脸上,是和鬼一样的惨白。
“小七呢?”
一开口,嗓音哑得不像样,雪青背过身抹了把眼泪,指了指窗边--
靖宝倚在窗边,目光冷冷地正看着他。
“小七,我……”
“你闭嘴!”
靖宝视线挪开,陆怀奇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才发现房间里还摆着一张床。
床边,坐着个垂头丧气的钱三一。
陆怀奇正纳闷呢,只见床上的人蹭的坐起来,然后又颓然倒下去:“他娘的,我怎么眼前一片黑啊我!”
“姓高的,你怎么在我房里?”陆怀奇瞬间炸尸。
高朝一听这个声音,跟着炸尸,“姓陆的,你怎么会在我房里?”
靖宝背手走到两人中间,稳稳一站。
“没蹬腿呢?都能喘气了?吵架多费口水,下来打一场吧,我看看谁能赢。”
陆小爷:“……”
高美人:“……”
靖宝头先偏向陆怀奇。
“小伙子长得挺帅,就是脑子是摆设,高美人让你跳湖你就湖,他让你去死,你去不去?”
陆小爷:“……”
靖宝头再偏向高朝。
“来,给七爷我演个《西厢记》。”
高美人:“……”
靖宝:“你这演技撑起我大秦的一片天啊,可喜可贺。”
高美人只觉得眼前更黑了。
靖宝手一指雪青:“你,去把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