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绵山脉,巅峰之处,除了一片白,就再也见不到其他颜色。
在这座山峰之上,仿佛除了雪就再没有其他生命存在,寂静得像是时间也在这里停止一般。
祝融一袭红衣,昂头望着空寂虚无之处,仿佛越过阴沉的云层看到宇宙尽头。
不知何时,云浪翻滚,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穿越而来一般。
突兀的,一道深沉的声音如雷般轰鸣而起:
“我还当是何人如此大胆,唤醒本神——没想到原来是社神君——本神一个盹还没打完,哈欠……”
祝融冷着脸,淡淡道:“你睡傻了!人间都已过了近百年。”
“人间啊……”那道声音似乎闷笑了声,忽然发出一声奇怪的低喟:“咦,那你怎么在这儿啊?我记得当年天帝有令,命逗留人间的天神全都返回天庭——这人间啊,灵气越来越少,无法再供养天神了!相反,天神的灵力若是一个没有控制住,随时都会令这方天地垮塌的……”
声音稍顿,突然惊讶地问:“你——该不会是抗令不遵,至今仍徘徊在人间吧?”
祝融的嘴角微抽,难得现出一丝不自然的表情:“贪杯误事,多逗留了些时日……”
“是吗?我看灶神君身上灵力充沛,不像是近百年都未能受到灵气供养的样子啊!不管怎么样,神君回归就是一件好事!我这就为神君打开天门……”
“等一下……”
祝融的阻止让那道声音一顿:“还有何事?社神君,接引神君已经有所感应,在天路等候了。”
“本君……”祝融面色冷沉,慢慢回过头看向身后。
“难道神君竟是对人间有所留恋?”那道声音惊问,带着不解:“人间灵气将竭,神君留在人间,势必会伤损灵力,最后可能失去神格,化为凡人,难道神君甘心如此?”
祝融垂下眼帘,低语:“之前我以为是自己贪口欲而招来劫数,却没想到原来那不过是个引子,真正的劫竟是——”
声音沉默,却另有一道分辨不出男女却更柔和的声音响起:“社神君,你觉得这一场历练还未尽够吗?情劫,你若此时回归,又怎么还会是劫呢?人间匆匆百年,弹指即过,你留在人间又有什么意义?”
“是啊,有什么意义?”祝融低语,似乎是在自问。
片刻之后,他才抬起头昂望天空:“之前我曾听过一首人间的曲子,其中有一句是‘问人世间,情为何物’。是啊,‘情为何物’?接引神君,劳动你辛苦一场,本君今日还是不归去了。”
接引神君默然,却在祝融转身欲走时低声道:“灶神君,本神君不愿勉强你。可,你若想留在人间,以你这一身灵力势必会影响到人间众生,为了守护人间,还请神君让某为你封上神力……”
祝融皱眉,还没说话,之前的低沉声音已经急道:“神君,你让灶神君封住神力,既是去他神格,贬为凡人。一介凡人,ròu_tǐ凡身,如何能平安下得了昆仑山?只怕还没下山就先冻死在这山里了……”
“愿不愿,都是神君的选择,你不过一看天门的神兽,多什么嘴!”
被呵斥了一句,神兽闭上嘴不言语。
祝融却笑了,竟温和道谢:“多谢你提醒。”
那神兽反倒惊叫:“灶神君你还会笑啊!”
祝融脸上的笑一下就敛去了,又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
“若我不从,你待如何?”
“神君应该不会为难我吧?”接引神君笑道:“但若是神君不从,那我也只能找人来了,总有人能留下神君的……”
祝融失笑:“都多少年了,还是老办法啊!好,本君明白了——你动手吧!”
“神君真要如此选择?不后悔?”
“不后悔。”祝融淡淡一笑:“本君只是晚归一些日子,像你说的,人间百年不过弹指一挥间,很快的……”
接引神君不语。
突然,天穹翻滚的云浪中一道金光射下,将祝融笼罩其中。
祝融的身体轻轻颤抖,原本笔挺的身形渐渐佝偻,最后竟坚持不住跪倒在地。
金光倏忽消失,云浪不再滚动,又平静下来,仿佛亘古不变一般,山峰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除了从雪地里挣扎起身的狼狈身影。
从不染尘埃的身体此刻沾满了雪,脸色纸一般苍白,身体都因为寒冷而颤抖起来。
可祝融还是慢慢站了起来,双手抱肩,狼狈地向山下走去。
远远的,似乎有一声叹息,一片麻布一样的破布落下,正好罩住了祝融的身体。
祝融抬头一笑:“多谢……”
没有人回应他,只是脚下的雪如蛇般滑动,竟形成了一个向北指的箭头。
祝融一笑,毫不犹豫地走向箭头指着的方向。
离昆仑数千公里外的蓉城,陆小鱼刚刚打开门,却没有工作,而是坐在灶台后发呆。
明明说好的,就算是他离开,她也会好好生活的,可为什么如今却觉得像是失了魂一样。
不管了!她才不要再为那个没良心的神伤心呢!
打起精神!陆小鱼——
“小鱼啊,”被身后的大嗓门吓了一跳,正给自己打气的陆小鱼回过头,没好气地道:“还没有开店了!今天不开店的……”
“为什么不开店,哥都要饿死了!”巩利气得不轻:“你之前一直比赛都没好好开店,现在都回来了还不开店——啊,对了,恭喜你啊!哥在网上都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