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沙扑面,打在脸上生疼。
这可不是在夸张,这大风里夹杂的可是真沙子,打在脸上是真疼,陆小鱼总怀疑自己脸上是不是已经被“雨打沙滩万点坑”了。
“我要是被毁容了,祝老板,我这辈子,就是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低吼着,陆小鱼都要疯了。
她就不该觉得祝融好,什么体贴什么温柔都是假的,哪怕是和人程老师说那么体恤的话,也不过是随心而为,根本就没往心里去吧?
瞧瞧,现在不就是把她带到这鬼地方来受罪了!她常常怀疑,祝融不是想要教她厨艺,而是为了折磨她才这样坑她!
转目望去,满眼黄沙,一眼望不到边,也不知道她是被带到哪个戈壁沙漠来了。
咽了下口水,陆小鱼腹诽,要是早知道来沙漠,她刚才就多喝杯水了。
祝融哪理会她这个,慢悠悠地往前走,也不等着陆小鱼,还是陆小鱼紧跟着小跑才追得上。
她之前为什么要觉得在深山老林摘花椒是个苦差事呢?现在一比山里简直就是天堂有没有?
站在路边,祝融忽然伸出手,这姿势……
陆小鱼眯了眼看,这不是要打车吗?这鬼地方还有车?
咦咦咦,好像真有点影子……
踮着脚看了半天,陆小鱼才分辨出前面真的来了辆车。这沙尘暴可真不是盖的,在电视上看她还啧啧称奇,说北方风可真大,现在亲身体验了,才知道这真不是人受得了的。
“呸呸呸……”一嘴沙子。
慢悠悠的,好像牛车似的,那辆车也是终于近了——咦,好像就是牛车耶!
牛车上一个老头好像睡了过去似的,窝在羊皮褂子里,头一点一点的。让祝融喊了一声,好像惊到了似的猛地一震。
睁开眼看清挡在路上的一男一女,老头有点惊到似的:“我的天爷,你们这是从哪儿来的啊?就这么徒步过来的?”
祝融点点头,难得地笑得温和:“还请真人捎我们一程。”
“好说好说……”老头一晃脑袋,露出头来,头上竟然有一个发髻。
这个陆小鱼可就熟悉了,青城山上这样的道士可是有好多。没想到这赶着牛车的老头居然还是个道士,也难道祝融那么和气了,他这个灶神也该是道家的神仙吧?
不管怎么说,总算有牛车坐了,好过动用11路。
坐在牛车上,虽然觉得不怎么稳当,可陆小鱼还是怪开心死了。怪不得老一辈总是说忆苦思甜,经过这苦她才知道以前的日子有多甜。
“你们也是城里来的学生?也是去看张先生临摹敦煌壁画的?”
听到熟悉的字眼,陆小鱼立刻竖起了耳朵。
她知道张大千曾经在敦煌呆过两年多,之前在税牛庵时还听他们聊过这事儿。
还真是没想到,原来这里就是敦煌。
忽地一下从牛车上站起来,陆小鱼还想来个远眺,下一刻牛车一震,她当即就又趴了下去。
果然跟着神君老大就是好!学厨时总是能免费旅游。
陆小鱼笑嘻嘻的,完全忘了刚才腹诽祝融的也是她。
车子摇摇晃晃的,风沙不减,视野里全是昏黄一片,陆小鱼也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时间。等到了地方,下了车,在昏黄中看到那雄丽的断崖,错落有致的石窟群,陆小鱼不知为什么,莫名地就觉得喉咙发干。
只有站在神迹一样的历史遗迹面前,感受着那神斧神工的技艺,才会明白华国有着怎样伟大的传承。
不知站了多久,陆小鱼的耳边除了风声似乎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渐渐的,隐约听到鸟鸣。
然后是人声渐起,几个人蒙头垢面地从一个石窟中走出来,嘴里大声议论着什么,说得激动了还在挥着手臂比划着手。
先还没认出来,等走近了才认出那被围在中间穿着长袍的大胡子男人可不正是张大千。围在他身边正起争执的,有年轻的学生,也有穿着喇嘛服的藏僧画师,这会儿正争得面红耳赤,个个神情激动。
还是一个青年抬眼看到了祝融和陆小鱼,转头说了句什么,几人这才注意到他们俩个。
陆小鱼忙抬手招呼,笑得明媚,可张大千微微偏了头,看陆小鱼的眼神分明带了几分陌生。
对上这样的眼神,陆小鱼有些发蔫。
他们不是挺熟的吗?啊,不对、不对,那是几年后的事了,可能现在这会儿大千先生根本就不认识她——这么说,在税牛庵他们不是第一次见面喽?就是因为这次敦煌之行,他们才会熟识的?
是这样的前因后果吧?
晃了下脑袋,陆小鱼对跳跃的时间线有点适应不良。好在身边有祝融,就是不熟也很快就熟了。
跟着张大千一行人进了石屋,看到笑容温婉的两位太太,陆小鱼还是忍不住吞了下口水。
民国的男人还是幸福的。像大千先生,跑到敦煌来临摹还带了二太太和三太太两位作伴。看黄、杨两位太太言笑晏然,貌似相处极为融洽的样子,陆小鱼不得不服。
怪不得男人都想三妻四妾的,要是身边真陪着这样相处融洽的三四红颜知己,没有纷争没有勾心斗角的,可不是人人都想要这样的齐人之福了?
等听到黄太太闲话说当初大千先生想要纳杨太太进门时还是她去做的大媒,陆小鱼更是瞪大了眼。
可是开眼界了!这要是搁现代,甭管是哪个女人,都得先把男人头打破了吧?只不过,再想想在税牛庵只有四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