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公才还是有些小聪明的,能想出立法索民田契这么阴损的方法来敛财,将老百姓的田契收回,驱赶老百姓去河滩山林里去刨食儿,这不是逼民造反嘛。
但从敛财的角度来说,他做到了,让杨戬靠着西城所吃了一个盆满钵满的,也让赵佶捞到了很大的好处。
这一任的杨浩过来的时候,京东西路已经开始了最早的索民田契,杨浩也是没办法,便来个将错就错,先收着,但是不驱赶百姓,任由他们还种自己的地,没钱的,由西城所牵头,给你们贷款,年初借,有收成了再还,利息很低很低,刨除了应缴的税粮,还有结余,最起码生活是没问题了。
一年来,京东西路的百姓活的很舒适,不只是粮食收成保住了,西城所还在招募去淮北挖矿的矿工,家里人丁兴旺的,这又是一份进项。
其实杨浩的想法很简单,在三路施行此法,不管你是大户还是小户,所有用地由西城所重新丈量做契,地契由西城所掌管,地还是你们自己的,尽管种就是了,没钱?没事,西城所出钱让你种地,有收成了还上就行了,十分的简单。
但是有一点,不得擅自进行土地买卖,但凡有土地买卖的必须报到西城所,经由西城所各地驻所查明,没有强买强卖的才可以进行土地买卖。
赵佶听了个大概,捏着下巴迟疑了一下:“你这和当初的青苗法不是如出一辙吗?”
其实就是这样的,只不过杨浩多了一个索民田契而已,从赵佶的脸色上,杨浩能看的出是有些担忧的,王安石变法的失败,很多人到现在都是心有余悸。
但不管那次变法是不是失败了,在那段时间里,大宋的国力是空前的强,老百姓能吃得饱了,可征收的税自然就丰盈了,真指着赵佶这个败家子?早完蛋了。
从为国为民的角度来说,变法没有错,错在这触动了阶层的利益,老百姓能吃得饱了,能交得起税了,那些每天绞尽脑汁想要兼并土地的士族门阀怎么办?原本是巧取豪夺的,现在完了,巧取没了,只能是豪夺了。
说白了,变法损失了门阀的利益,得益的老百姓和朝廷,但是这些士族门阀会在乎朝廷得益不得益吗?他们在乎的是家族的利益。
杨浩总结了一下,王安石一下子铺的太大了,触动了太多人的利益,遭到的反扑定然是很猛烈的。
自己不会在整个大宋开展这样的土地运动,在三路试行而已,现在江南还没打完,很多人的目光也不会放过来,当然,或许也会有有心人盯着,随便你们,盯着就盯着,谁怕谁?
其实这样的事,就是摸着石头过河,走到哪算哪,真要碰到挡道的,不好走了,那就再想办法,人不能让尿憋死不是吗。
知道赵佶的担忧,杨浩笑着说道:“雷同而已,官家,臣并不打算推广的太大,只在三路之地试行,并无大碍。”
其实,赵佶心里明白,当初变法其中的一些新法对整个大宋是多么的有益处的,国库的收入达到了一个鼎盛的时期,但是……没办法啊。
“真的能行吗?”
赵佶斜着眼看着杨浩,杨浩郑重的点头:“官家,臣以为可以,臣办事,官家可以放心的吧。”
听了这话,赵佶依旧是斜眼看,那意思摆明了,老子信你才怪。
能不信吗?赵佶心里清楚,杨浩这样弄下去,若是弄的好,真的可以让国库的税收再次丰盈起来,尤其是这两年的对外对内的征战颇多,国库的支出太大了,需要充实一下了。
杨浩也知道,赵佶不可能不同意的,最起码在现在来说,一定会同意。
有了这件事,赵佶也不再提朱勔的事,其实早就算到,一个遇到危难,连儿子女儿老婆都不顾的人,真的会在乎那几个谗言媚上的朝堂重臣?
从宫中出来,坐在车架上,偶尔撩起帘子看看外面,街上行人不断,这汴京城的繁华依旧。
随后靠在软垫儿之上,想想那些只想着家族利益的士族门阀们,真的觉得这些人很是可恶,天朝的百姓们,是多么好养活的一群人啊,只要能吃得饱,有穿有住,在这个基础上就可以安分守己的,可你们偏偏为了所以的家族利益逼得不断的有人造反,有意思吗?
赵佶能同意自己这么做,或许也有着一些考虑,任何一个朝代里,皇家和这些门阀们的斗争就没断过,门阀们总想着通过控制朝堂来掌握更多的权利,和皇权争个不休。
刘杨李赵朱这几家里,开国的几任都干过这样的事,有的人爆裂,有的人怀柔而已,像老杨家,摔盘子掀桌子就很暴躁,然后……没了……
李老二想用山东士族来抗衡关陇门阀,武大姐提拔寒门来对付高门大户,效果有没有?有,但并不是很有用,人家该是门阀的还是门阀。
赵家老大黄袍加身之后,也掀过桌子,只不过掀的是那些跟着自己南征北讨的老战友的桌子,给了文人们天大的荣宠,结果呢,就没想过多少年之后,这些文人成了两宋被灭的祸根。
朝堂上尸位素餐混吃等死,民间里纸醉金迷追求浪漫,倒不是说没有办正事的,有,太少了。
愚民愚民,民愚了,效果达到了,兴许死把自己也给愚了,愚到了国都没了,人家都打到城下了,还在夜宿红袖招呢。
回到家中,刚刚洗了把脸,柴思若就过来了,支开了下人,低声说道:“相公,妾身有一事相求。”
杨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