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就要入冬了,江南却依旧是温暖的很,郭大林擦了一把额头的汗,骂骂咧咧的回到船厂。
“他娘的,人都死光了吗?怎么干活的人都没多少了?”
入了堂内,先是狠狠的灌了一壶水,这才对李俊说道:“江南这帮人是不是失心疯了?怎么突然就开始推脱了,都说是大料都被主家调走了,没有大料可用,这样下去,老李啊,咱们可是完不成侯爷交待的事情了啊。”
李俊也是皱着眉头点着头:“船厂里也有不少人找了借口走了,还是因为京中的事情啊,不过无所谓,这是京城刚来的消息,你看看吧。”
说着将一旁桌子上的一封书信递了过去。
李俊和郭大林搭伙办事还是很不错的,李俊话少,只管招募水手,训练水军的事情,郭大林则要负责很多,尤其是和江南的这些老奸巨猾的富户们打交道,别看这家伙生的五大三粗的,心却是细着呢。
但是却不知道为何,突然之间,这各个船厂,地方的豪族像是约定好了一样,都有意无意的开始疏远了这郭大林,很快,汴京城的消息他们也知道了。
有担心吗?确实有,但两人一商量,怕个蛋,这不还没到最后呢嘛,怎么说两人都是见识过杨浩手段的,心里想着不可能会出事的,就硬是坚挺了下来,当然,也没有做什么过激的事情。
都是聪明人,有些话自然不用多说,有些事做起来也是留有余地的。
这封书信郭大林看的仔细,李俊在一旁缓缓的说道:“这是侯爷让皇城司快马送来的,看来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了。”
郭大林原本皱皱的大脸,越看越是欣喜,那些褶子也都抻开了,一把将书信拍在桌子上:“我说老李,你也太不地道了,俺老郭都愁成这样了,你这收到了侯爷的消息还耷拉个脸唬俺,这可是好事啊,侯爷回京,大局已定,看来……嘿嘿。”
李俊扯了扯嘴角,算是笑了,斜眼看了看郭大林:“老郭,这消息恐怕不超过两天,江南这些人就都知道了,你可想好了如何处置这些人?”
“如何处置?”郭大林沉静了下来,缓缓的坐下,捏着下巴:“那还不好说嘛,先把侯爷交待的事情完成了再说。”
“这是自然。”李俊点着头:“不过老郭啊,我的意思是侯爷绝对不会这么就轻饶了这些江南豪门的。”
“这到是。”郭大林也频频点头:“这些人想他娘的来个墙倒众人推,现在不成了,估摸着马上就要爬过来了,只不过……”
“你是想说,这应该是侯爷操心的事情是吗?”
“对,老李啊,有些事咱们太过操心是不是不太好啊。”
“哈哈。”这一下李俊笑了:“你误会我的意思了,不是要咱们替侯爷做决定,只是总要有些调查的不是吗?这样侯爷要清算起来是不是也轻松许多。”
“诶?你说的对啊,老李,看不出来啊,你这是开窍了?”
李俊是聪明的,只是沉闷的很,郭大林和他搭伙时间久了也熟知他的性格,这个时候到是转变了,郭大林也没多想,他很清楚,李俊的来历很神秘,但突然就能让侯爷托付这么重要的任务,那就不是等闲的人。
这个看似粗糙的汉子啊,总是能将周围的人物关系处理的十分的稳妥,最起码在接触过的人里,没有人说他郭大林不好的。
汴京城。
赵构是不会问杨浩,赵桓跟他说了什么的,问了,就是猜忌。
杨浩自然也不会主动去说,说了,就是解释过度。
索性两人都不问不说,一笑了之,当然也似乎有意一般的再没谈起太子赵桓的事情。
“殿下,康王妃已经送回府上,臣在这里恭送殿下。”
赵构笑了笑:“亏了有你,要不然她该吓坏了,好了,我回去了。”
杨浩回到府上直接进了书房,那副赵桓画的柴思若的画像就摊开在面前,按说赵桓也没做什么,但男人嘛,知道有人惦记自己的媳妇心里总是有些不得劲儿的,有些人就算是面子上装的十分的大度,心里的话却不会表露出来的,大男子主义嘛。
赵桓要做什么,杨浩猜的差不多,他是想要激怒赵构和杨浩而已,这是个已经走上偏激道路的赵桓了,不成功便成仁吧,他想求死,或许又没有自己解决自己的勇气,细想起来,到是个可悲的人。
真的要往前想想,如果没有赵桓暗中喜欢柴思若的事情呢?他不会给自己下绊子,或者说一开始就拉拢自己,自己会投靠他吗?
这也是说不好的事情,毕竟任何事都没有定数,如果当时赵桓表示出足够的诚意,也许这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想了两炷香的时间,杨浩自嘲的笑了,真是莫名其妙,自己在这里想这么多干什么?这不是有病吗?将那画像直接烧了,看着燃成了灰烬,这才放心。
他是不会对柴思若说起这事的,因为完全没必有,有些事就让它随风散去不好吗。
蔡京下了大狱的第二天,皇城司,巡城司,加上开封府,开始了对汴京城乃至整个开封府内的大肆搜查,多少人有连带关系的都被直接锁拿。
说白了,这是一场清洗,险些被收拾了的戴宗和已经被驱赶出开封府又回来的吴择仁算是卯足了劲儿了,手下逻卒和开封府的差役们更是如狼似虎,把整个汴京城翻了个底儿朝天。
用杨浩的话来说,这不是复仇,绝对不是打击报复,这就是一场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