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妤学琴这事就像是在赶鸭子上架一般,公孙行止似是也注意到了,也便很少提及了,就这么波澜不惊的掀了过去。
而这些天皇宫一直热闹非凡,只是这一份热闹不属于东宫这处,倒是皇上在花朝会的前几天突然的前来了。
正端着糕点往莠和殿进去的孟妤自然也是注意到这一点了的,她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奴婢参见皇上。”
这人乃是九五至尊,高高在上的君王,人命在他的眼中更加的不值钱,孟妤自然是畏惧的。
公孙长堰脚步停在她的面前一瞬,若有所思的皱了皱眉,“你是……”
他许久未来了,而孟妤也消瘦了不少,一张脸也渐渐的张开来,所以他一时半会的没有认出来。
孟妤低眉顺眼的回话,“奴婢是殿下的贴身宫女。”
“朕想起来了,原来是你,数月未见,你倒是比先前好看了。”公孙长堰不咸不淡的开口,声音浓厚。
这样一句赞美的话,本该是高兴的。
可是出此君王的口中就要耐人寻味了,她低垂着头尽量的将身子弯下,“奴婢不敢。”
公孙长堰,号武帝,而这个封号乃是他让人算出来的。
这人极其的封建迷信,所以对于算命这样的事情深信不疑,据说当初他莫朝篡位就是因为有个人给他算命了,说他乃是帝王之象。
何其可笑的一个说辞,就因为这个杀兄,上位。
这在帝王家本该是极其正常的一件事情,可又徒留下了一个公孙行止,未免有些过于的残忍了。
在孟妤走神的刹那,公孙长堰就已经抬腿走了进去。
此时的公孙行止端端正正的起身,一袭青衫衣袂飘飘,款款走上前去,作势就要跪下的时候,他抬了抬手阻止了。
公孙行止道也没有继续坚持,而是恭恭敬敬的道:“不知皇上有何贵干?”
他总是这般,不冷不热的神情,公孙长堰也不在意,撩起衣袍坐在了那蒲团上,盘腿坐好,朝着他指了指对面的位置,“行止,陪朕下下棋,朕有些话要与你说。”
他拱了拱手,坐了下去。
而门外的孟妤端着糕点战战兢兢的走了进来,心情有些复杂。
每每这东宫出现别的人之后,气氛都会发生巨大的改变的,不似往常的那般轻快了,带着很重的压抑气氛。
尤其是来者乃是皇帝。
她迟疑的把糕点放在了旁边,自始至终都是低着头的,也不敢多说些什么,尽量的降低存在感。
好在皇帝并没有注意她这么一个不起眼的丫头,继续和公孙行止下棋,二人你来我往的,神情专注,她这才松了一口气的离开。
殿内再一次安静了下来,皇帝手拿着一枚白色的棋子落下,慢悠悠的道:“你年纪也不小了,此番花朝会,朕给老五选了那闵家的小姐为正妃,你贵为太子,也该是时候选一个太子妃了,可有中意的女子?若是没有,朕让内务局的给你拿一些画像前来。”
“臣并无心仪的女子,一切单凭皇上吩咐。”他说得风轻云淡的,就好像这件事情和他的关系不大一样。
而听了他这话的皇帝并不觉得高兴,反而是脸色冷了下来,“行止,你好歹也是储君,此事非同一般,自然是要选一个才华横溢的女子,才配得上你,如若不然,朕如何对得起皇兄?”
好义正言辞的话语,好大义凛然的一番话。
公孙行止心中冷笑,表面却依旧波澜不惊,那双似一汪清泉般的眸子看向他,“皇上觉得好,那便好,臣并无觉得不妥之处。”
他总是这么模棱两可的回答,不管是什么样的事情。
“云安行止觉得如何?”公孙长堰落下一枚白色的棋子,那眼神带着几分考究的意味望向他,似是要将他看穿一般。
四目相对,他泰然处之,公孙长堰步步紧逼,每一句话都带着逼问和压迫。
殿内的低气压就好像是随时都要结上一层冰霜一般。
而殿外,孟妤不敢过多的滞留,毕竟这四下都是皇帝的人,她继续逗留的话,会惹来怀疑的。
皇帝待了许久也没有人清楚,毕竟大家都不敢去过问的。
孟妤灰溜溜的顶着一个斗笠就朝着后院去,那鬼鬼祟祟的步伐也不知道在干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做贼。
高栾站在屋顶上,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古怪的看着她的这个举动,眯了眯眼,阳光有些过于夺目了,导致看人都有些模模糊糊的。
一直到大半个时辰过去之后,皇帝这才离开东宫,神情不悦,怀揣着一肚子的火气。
高栾见怪不怪的望着他离去的方向,从屋顶上飞下来。
公孙行止依旧坐在殿内,神情复杂,眼底布满了寒霜,仿佛下一瞬间那一层冰霜就会破碎开来,渐渐的淡化成水,又在下一刻再一次凝结成冰。
他的眼底正在渐渐的开始变得猩红,那握着棋子的手微微用力,直接成了粉末落在了棋盘上,身子有些不受控制的倒去,一只手死死的撑住桌子的一角。
愣是将桌子的一角都给掰下了。
孟妤从端着一盘东西走了进来,提着裙摆寻到他的踪迹,望向那狼藉的模样放下了手中的东西,半蹲在他的面前去,目光落在他的手上,因为用力而留下的伤口,“殿下。”
她轻声细语的唤了他一声,正欲抬起头却被他阻止了。
他另外一只手温柔的落在她的头顶,语气温和中有些别样的涩,“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