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大人有些无力的看着自己的父亲,“父亲,你我都清楚,世人也都清楚,殿下已经是强弩之功,饶是您再怎么努力,殿下扶不起来,也注定是徒劳的。”
改朝换代是常态,不足为奇。
先皇当初的那一场厮杀,血腥还历历在目,可那又如何呢?曾经诸多愤愤不平的大臣,现如今不都是为当今皇上鞠躬尽瘁,马首是瞻么?
时间早就冲刷了一切,那血海深仇,除了至亲没人能够一直放在心上。
太后病重,在无人能够给殿下撑腰了,最多也只能熬过这一年罢了。
萧阁老红了眼,只觉得愧对先皇,老泪纵横,悲悯的仰天长啸,“殿下啊!”
寂静的萧府一下子飞起了不少的鸟雀,似是被这声音给吓到了一般,扑棱着翅膀飞了起来。
……
本以为太后的身子只是短暂的病了而已,可直到孟妤听到秋嬷嬷说太后那边已经许久未曾进食了,她开始有些担忧了。
公孙行止比任何人都要知道太后的重要性,她活着十多年,装疯卖傻除了为自己,还是为了他啊!
她觉得太后应当是愧疚的吧!如若不然的话,也不至于这么多年都一直苟活于世。
“豆芽,豆芽,你有没有听我说话?”瞧见她走神,秋嬷嬷忍不住的伸手戳了戳她。
孟妤如梦初醒,“秋嬷嬷我听见了,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太后这个怕是心病,你劝劝殿下去看看也是好的,虽说殿下如今名义上在装病,但是……”秋嬷嬷为难的欲说还休,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她相信苗豆芽也是明白的。
孟妤手中摘菜的动作一顿,表情有些难看,垂眸呢喃着,“可是殿下不愿……”
他心中苦,不想看见太后。
那个害死他妹妹的帮凶,要他如何去面对呢?
“你总该劝劝殿下的。”秋嬷嬷并未发现她的异样,耐心的说道。
孟妤手中的菜被她捏得细碎,语气也逐渐的冷了下来,“我不想逼殿下。”
看着他那双总是含着千般苦楚,万种委屈的眼神,她就舍不得去劝解,去逼他。
因为她自己也做不到。
秋嬷嬷并未听出这其中的不同来,还在滔滔不绝的劝解着她去说服公孙行止,孟妤只觉得吵闹,须臾像是再也听不下去了一般,将手中的菜啪的一下砸在了水中,冷声道:“秋嬷嬷,别说了。”
秋嬷嬷被她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有些错愕的看向她。
孟妤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礼,迅速的掩去了眼中的异样,牵强的解释,“我的意思是,殿下不想做的事情,我们这些当奴才的也没有办法不是。”
“可是……”秋嬷嬷倔强的还想说些什么。
孟妤模棱两可的将她打发了,心中有些急躁难耐。
待到秋嬷嬷离开之后,她无神的靠在门边,整个人都有些无措,杏眼中染了层云雾,心脏处疯狂的跳动着。
她好像……喜欢上公孙行止了。
“殿下……当真不去么?”这是高栾第三次前来汇报了,毕竟这些年来太后总是惦记着殿下的,虽然有错,可……
他承认自己有些于心不忍了。
公孙行止背对着他,坐在窗边,目光出神的看向远方,那语气不温不火,“人总归都是要死的,看与不看又有何区别呢?”
高栾站在珠帘外,低垂着头没再继续劝解。
殿下看着温温和和的一个人,不悲不喜,可殿下做出来的事情总是那么干脆利落,果断又决绝。
殿下并非是没有情绪的,只是这些年来习惯了伪装自己罢了。
咬了咬牙,高栾转身离开。
他独自坐在窗边许久,白色的衣衫被这风吹起,看着有些萧条,分明是六月的天,阳光明媚,可在他的身上不见一丝的暖。
孟妤端着饭菜进来的时候已经是晌午了,她把饭菜小心翼翼的放在案桌上,轻声唤道:“殿下,用膳了。”
他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单单是就坐在那处,她就觉得心疼。
孟妤觉得自己入魔了,要不然的话怎么会这么不知天高地厚的喜欢上这样的人呢?
曾经她的朋友拿她开玩笑说,像她这样事业心重的人,会喜欢上什么样的人物呢?
那个时候她只是一笑而过罢了,可如今呢……
她似乎能够描述出自己喜欢的人是什么样了,将年少的情感都倾数给激发了。
“阿妤,”他没回头,只是呢喃了她的名字,语气却那么的脆弱,“你说太后会不会死啊?”
她一愣,望着他的背影出神,心中有些难受,硬生生的压制着,轻声道:“人固有一死的。”
“阿妤怎地不和高栾一样,劝本宫去呢?”他又问。
孟妤摇摇头,心中却补了一句:因为不想看见你不开心啊!
“殿下不想去,便不去,殿下开心便好。”她道。
公孙行止听了这话,缓缓回过头来,四目相对,他眼中像刚染了三月桃花一般,眼底却又凝固着一层霜。
仿佛寒冬和初春交替着,谁也不让谁。
最后却只能两败俱伤。
最终公孙行止还是未去探望太后,直到皇上亲自上门,她深知太后是真的到了强弩之功了。
“朕听说你身子不适,前来看看,你皇奶奶这几日病重,一直念叨着你,老人家上了年纪,总是认错人,看谁都像你,她一向最为疼惜你,玉楼还是去瞧瞧比较好。”皇上站在床榻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