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很亮,他眼中化不开的浓墨,吹不散的茫然,眉头紧锁起来,像是在纠结着什么。
最终却化为一声叹息,“阿妤,莫要哭。”
“殿下,奴婢手抖。”她红着眼抬头,手不住的发抖,也不知道为什么,拿不稳纱布,脱衣服的手也是瑟瑟发抖的。
寝殿内静悄悄的什么也听不见,唯独她的抽泣声,一阵阵的像夜晚的无家可归的野猫儿,细细的泣涕着。
他看得不忍,抓住她发抖的手,“那便不做了,让高栾来。”
孟妤一顿,努力的平息了知道情绪,坚定的道:“奴婢可以的。”
她只是因为对方是公孙行止,这才有些不知所措的。
如果换个人的话,按照指示这并不难。
公孙行止轻轻的点了点头,松开了她的手。
在他的指示下,孟妤有条不絮的进行着,深怕弄疼了他。
心里面乱七八糟的,轻轻的对着伤口吹了吹。
这不吹还好,一吹,他顿时身子僵硬住了,心乱如麻,脸红心跳,心跳也不断的加速,尤其是那小手触碰到肌肤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僵的。
公孙行止百思不得其解的望着她,却形容不出这种感觉来。
只是在孟妤即将受伤那一瞬间,下意识的就换人给推开了。
“殿下。”她赫然抬起头来,对上他那神色闪躲的眼。
公孙行止闷哼了一声,莞尔一笑,“没事了,阿妤将东西处理一下。”
孟妤点点头,却还不忘问他,“殿下知道是谁嘛?”
她指的是那群刺客。
公孙行止轻轻的点了点头,本是不知道的,可是瞥见了黑衣人腰间露出来的东西时便猜到了。
“皇后的人。”
“皇后?”她瞪大了眼睛,“皇后为何要杀殿下?”
“不是杀,是要东西。”他回答得轻描淡写。
皇后那个人,总是层出不穷烂招数放在他的身上,一个接一个,没完没了。
孟妤沉思了半响这才理清楚来龙去脉,眼神暗了暗,脑子不大清楚,连带着人都有些恍惚,可内心那个念头控制不住的涌了上来。
“殿下,杀了她好不好?”
话一出来,公孙行止神情一顿,眼神中多了一抹看不懂的情绪,他望着她,不知为何竟然生出几分的愧疚感来。
这人刚刚到他这处的时候,还是个杀人都手抖的小丫头,如今却……
他教她读书,识字,琴棋书画,是想着在这为数不多的岁月中,留下些许美好的记忆罢了。
然而,这双手,也不知何时拿起了长剑,手中的鲜血晕染开来,分外妖冶。
“阿妤……”他轻声唤她的名字,“不杀了,以后本宫不让你杀人了。”
到此为止,干干净净的来,干干净净的走。
也罢!
孟妤愣了一下抬起头来,手上都沾满了血的痕迹,一袭白色的衣裙也被渲染开来,望着他有些痴傻。
也不知怎么的了,就鬼使神差的突然抱住了他,低声道:“殿下,你别怕,以后阿妤护着你。”
高栾再进来时看见的便是这一幕,那小胖丫将殿下抱着,珠帘摇晃,凉风习习,鼻息间淡淡的血腥味萦绕着,他皱眉,却也未曾打扰。
公孙行止有些。
尤其是那一句话,让他整个人都僵硬住了。
她说:殿下,别怕,以后阿妤护着你。
手握成拳,又缓缓的松懈开来,只听见他的声音清冽中夹带着异常的喑哑,如同积雪被人狠狠地踩过一般,他说,“好。”
皇后并非是要杀他,而是猜测虎符在他的手中。
因着如今太后病重他迟迟未曾去探望,虎符就成为了一个未解之谜。
皇后就以为虎符太后老早就交给了公孙行止。
然而皇后却算错了。
这些年来,不仅仅是东宫有着细作,就连未央宫都有不少的皇上的人。
公孙长堰的皇位本就来得名不正言不顺的,自然是要处处提防着别人的。
太后莫名其妙的痴傻了,他如何不猜忌,不怀疑。
更何况太后的手中还有着一半的虎符,那可是危及商洽一般的江山社稷,他自然是万事小心的。
所以能够确定虎符还未曾落在公孙行止的身上,要不然的话也不会大费周章了。
乌云遮月,繁星闪烁着。
当那黑衣人来到凤仪殿的时候,皇后这才松了一口气,迫不及待的追问,“如何了?”
黑衣人站在寝殿内,摇了摇头,“东西不在太子那里,属下伤了太子。”
皇后一愣,随后也只是摆摆手,“此事问题不大,他也不敢声张,可若是虎符不在他哪里,那么太后会给谁呢?还是放在了何处?”
这些日子她忙着别的事情,没空前去太后那边。
再加上皇上基本上是日日前去的,她若是和皇上撞上了,难免惹来皇上的猜忌,最好的办法便是按兵不动。
但是按兵不动难免也叫人有些担忧,所以她就将目光放在了公孙行止的身上。
只是万万没想到,东西不在。
“先下去吧!”皇后甩了甩衣裙唤来孙嬷嬷,“明日你且带几个人前去太后那处看看,若是皇上不在,便来唤本宫过去。”
为今之计,就只能从老妖婆那里下手了。
她就不相信了,这个老妖婆还能带着虎符下葬不成。
孙嬷嬷沉稳的拱了拱手,“老奴遵命。”
三更半夜的,夜深人静了,宫墙种除了一阵阵不明生物鸣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