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没想到孟妤会来,只是想着让高栾将东西送去罢了。
人一下子来了,他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就这么定定的望着她,眼中倒映出她的面容,持续了许久。
“阿妤,皇宫危险,本宫不是……”他蹙眉训示道。
“有殿下在,”孟妤脱口而出,迫切的道:“有殿下在的地方不危险。”
他微微一怔,有些恍惚,却也顺着她点了点头。
握着她的手,将人带着朝里面而去,桌上是一壶刚刚沏好的茶叶,孟妤不在了这些事情都是他自己在做的。
“阿妤想殿下一件事情,”孟妤趴在棋盘上,眨了眨眼睛望向他,一刻也不想移开,“殿下可知道一个叫做慧智的大师?”
公孙行止眉梢上挑,“静安寺的一个得道高僧,死了好些年了,阿妤为何问起这个人?”
孟妤正襟危坐好,将来龙去脉都告诉给他,听得公孙行止面色紧张,匆匆打断了她的话,“阿妤,这些事情本宫会做的,你别去涉险,好好的在房府待着便好。”
只要她平平安安便好,那些事情他都能做的。
“殿下,”她轻声唤他,垂眸道:“阿妤想陪着殿下,不管是以什么样的方式,都想陪在殿下的身边,阿妤能保护好自己。”
她的确不是一个擅长表白的人,更多的是做出来的,可是她不说公孙行止不会明白的。
他一直将自己置身在血海深仇当中,对于感情的事情都是懵懵懂懂的,一直被丢弃在东宫这处,不能有多余的感情,多余的情绪,也不能被别的事情和人左右。
“怕殿下不知道,所以想告诉殿下,殿下是阿妤最重要的人。”
他心中被人丢了一块石头,重重的砸了上去,掀起了惊涛骇浪,久久不能平静,从未有人与他说过这些。
更多的是告诫他,那些血海深仇如何的重要,他存在的意义是什么,报仇,算计,布局。
身上的人命将他压得没了正常人的七情六欲。
可是面前的人逗他开心,告诉他,他不仅仅是前朝的太子殿下,只是她一个人的殿下。
“阿妤会陪着本宫么?”他伸手摩挲着她的脸,柔声道。
孟妤抬起头来一字一句的道:“会。”
“阿妤,永远不会舍弃殿下。”
他笑了,像悬于高山之上的雪莲忽然炸开花来,将万物的色彩都给掩盖住了。
“慧智以前进过宫,他是半路出家的,颇具天赋,得到父皇的看重,便没少给本宫祈福,他家中那时还有不少年迈的父母,还有遗孤,若是他的死真和皇后有关的话,那这个消息的确可以搬到皇后。”公孙行止正色道。
孟妤挑眉,“可是大皇子怕是回不来了,殿下能够找到那些么?”
找到慧智大师的家属,或许这是一个突破点呢!
“阿妤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若是大皇子并非是皇后所出,按照皇后的性格不可能让慧智大师一家活着的,只是并没有人关注过罢了。”公孙行止淡淡道。
皇后他太了解不过了,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和皇后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对方是什么样的人他太清楚了。
当初公孙离皇后也并不想收养的,若不是公孙离的母妃自裁了,怕是公孙离早就死了。
那个女人的疑心病那般的沉重,怎么会允许自己的弱点被人拿捏住呢?
难怪她那日来看自己的时候一直强调秋嬷嬷有没有和他说了什么,皇后是怕秋嬷嬷将这个秘密告诉了自己。
只是万万没想到,秋嬷嬷居然将这么一个秘密作为临别前的礼物送给了孟妤。
也就是说皇后一定会斩草除根的,慧智大师一家怕是早就死了。
若非要追查下去的话,只能从从前的乐王府的老人身上下手,按照生产的时间找有经验的老人推算。
再或者……静安寺那边也可以试着查询一些。
孟妤蹙眉,正为难的时候,他施施然的起身朝着书架走了过去,随手就抽出了一个卷宗递给她,“这上面记着的都是静安寺一些德高望重的大师,阿妤可以拿去看看。”
“殿下为何会有这些东西?”孟妤好奇的接了过去打开了看了一遍之后问道。
公孙行止抿唇,“本宫的父皇信佛,所以对于这些大师都很是看重。”
在宫变之后,他就将父皇生前的那些书搬来了东宫,这里面的东西其实大部分都是他父皇和母后的遗物,留着惦念罢了。
孟妤这才明白他为何喜欢诵经念佛了。
“殿下……”就在她准备开口的时候,外头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响起。
公孙行止眸色一冷,起身拉着她将人带着滚上了床榻上,一把掀起被褥盖住了二人,将人抱在了怀中,低声道:“阿妤别说话。”
孟妤还没来得及反应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好乖乖的所在他的怀中,心跳个不停。
不一会的功夫,那脚步声出现在了寝殿内,来人一袭明黄色的龙袍,那衣袖上绣着五爪金龙,金光闪闪,步伐稳健的走了进来,眯着眼环顾了一圈之后,这才沉声道:“玉楼,可是歇下了?”
公孙行止伸手撩开了床幔,咳嗽了一下,隔着翠屏云母,身形倒映在上面,气息羸弱的道:“臣不知皇上深夜造访,这几日感了风寒,这才歇下的,不知皇上有何贵干?”
说着,他已经迅速的将衣衫给脱掉营造出一种凌乱的错觉,起身踉踉跄跄的从床上下来,撩开那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