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一向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但这次,王佑的脸在刹那间猛然一变。一方面,他感觉像是有一层遮羞布般陡然被人一把掀开,露出了里面肮脏的本质,面上不由地一阵地羞愧。另一方面,他震惊于这个孩子小小年纪,竟将如此敏感的词汇,大喇喇地挂在了嘴边,看那样子,好像还知道龙阳之好是怎么回事。
墨二是彻底地愣住了:这么逆天的孩子,究竟是哪家的?竟然连男男之风都知道。
墨五的嘴巴张得如同鸡蛋那么大,一下子就震住了。接着他咽了两三口唾沫,好像嗓子发干似地。这个孩子,他可真是太喜欢,太喜欢了。撇开腰间那把剑不说,这雷死人不偿命得的本领,可不是每个人都有的!
慧染的脸微微有些红,但是整个人却是很坦荡,透着一种清风明月般的明净。他轻轻地一拉慧觉,似是责怪地望了一眼,然后转头对王佑说道,“师弟言语无状,还望公子勿怪!”
慧觉却觉得自己根本没有错,但是他也没有反驳慧染,只是拿着一双极为明亮的眼睛紧紧地盯着王佑,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像是在心底里默默地衡量他的价值一般。然后,他的眼珠灵活地转了一转,突然问道,“你是王家掌事之人吗?”
这话一出口,又是一阵死一般的寂静。
王佑的眉毛不由地微微地往上挑了一挑,看着面前这个半大孩子那双明珠一般灵动的眼睛,视线慢慢地扫过他腰间的那柄软剑,他轻轻地点点头,“对,我就是王家在这里的掌事之人。”
“那你就管好你的弟弟,别让他再跑到这里闹事,怪烦人的!”他小人般地说道,根本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话里有任何的不妥。
墨五不觉地愕然,这个娃娃是有豹子胆吗?竟敢如此跟公子讲话?就算是宫里的皇子公主们,也从来没有人敢如此这般地跟公子说话!他不约把谴责的目光投向那童子的师兄。
哪想慧染的嘴角擎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正含笑地望着慧觉,似乎认为慧觉说得很对,还附和地般点点头。
妈呀!这两个人可还真是一个比一个胆儿肥!他偷偷地将目光投向自己公子,赫然地发现公子的眼眸却似古井,波澜不惊。
“好,我会管好他的!”王佑面色淡淡地说道,“可是,你能回答我,为什么我一定要听你的呢?”
“这————?”慧觉小脸皱了起来,“你不是他的哥哥吗?难道弟弟做错了事,哥哥不该管教吗?”他疑惑地问道。
王佑微微地一笑,眸光如轻纱般缥缈,“弟弟做错了事,做哥哥的当然会管教。只是,你们前日才将他打成了内伤,今日又将他的牙齿打落,这笔账又该怎么算呢?我这个做哥哥该如何为弟弟讨回公道呢?”
他的话温和淡然,声音儒雅好听,但偏偏有一种咄咄逼人的气势隐在里面,使得慧染的脸色微微一变。
他正待说话,慧觉却愤愤地瞪了王佑一眼,非常不情愿地解下腰间的佩剑,爱怜地摸了又摸,这才恋恋不舍地递了出去,“诺,这是秋水剑!你看看!”
他这话说得没头没脑,完全风马牛不相及,是搞得慧染一头雾水,根本不明白他此时将阿琅的佩剑拿出来是何道理。
那边的三人,却是在一瞬间脸色大变。纵使先前有千般的猜测,可亲耳听到这童儿如此说,他们的心在那一刻亦是如巨石落地,砸起如轰鸣般的巨响。
王佑将那柄剑拿在手中,明明这剑的分量不重,可是他却感觉它好似重愈千金,他仿佛都拿不住。他稳了稳有些慌乱的心神,手放在剑柄之上,猛地一个抽拉,一把闪着寒光的长剑猛地出现在天光之下。
只见剑身柔软如绢,轻轻地一个摆动,似有一湾莹莹的秋水在随波荡漾。森冷凌厉的剑气,从剑身处散发开来,使得人即使身处在炙热的阳光之下,却不禁地打了一个哆嗦。
“果然是秋水剑!”墨五惊呼出声。
王佑仿佛不胜寒意,身子不由轻轻地一个颤抖。他将那剑递给墨二。
墨二接过剑,手腕一个抖动,那剑陡然屈之如钩,纵之铿然有声,复直又如琴弦,“秋水剑,真得是秋水剑,十一爷的剑。”他语带激动,声音有些微微发颤地说道。
五年前,这柄剑随着林芝县主的消失,音讯全无,江湖上再难觅其踪影。为了寻找县主,王家派出去的人手,简直是遍布大江南北。甚至连黄河以北,那片烽火连天战乱不休的土地上,都有人在暗地里寻找。哪想,今日,竟意外地撞见了秋水剑。真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可是,它为何缠绕在一个陌生童子的腰间?县主呢?她又去了哪里?
“我管你什么十一,十二爷的,现在,它是我的剑,快,快还给我!”慧觉直觉情形有些不妙。面前这帮人神色古怪,看样子很想把秋水剑据为己有。这怎么行?秋水剑是阿琅的剑,怎么可能让人给占了去?
他身形一晃,像是一道幻影似地,竟徒手过来抢剑。
墨二一惊,还剑入鞘,身子一个后撤,急急地避开了那童子。
慧觉轻功极佳,反应灵敏,但是在出自麒麟卫的墨二面前,他的招式却是不堪一击,根本就是连人家的衣角边边都摸不着。他急得都快哭了,一张小脸憋得通红,眼睛更是沁满了泪珠。
“你们这群无赖,把秋水剑还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