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恶的行为,虽然地上所有的泥土把它们遮掩住,埋葬得又深又实,但是,总有一天,它们会被发现。
王琳琅觉得,自己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将这层泥土给扒开,让真相大白于天下。可是,怎么做呢?在苦苦思索了许久之后,她终于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加班熬到了半夜,她才在纸上将故事的大概编写了个明白。
翌日一大早,她就起床了,在院中打了一遍拳,练了一套剑法,她在院中的石桌边坐下,又开始了奋笔直书。
明远过来时,她还在桌边忙碌着。她一脸淡定,全神贯注地沉浸在她的书写大业之中,那种淡定,那种认真,给人一种摄人心魄的无畏和强大。
知道她忙碌的时候,最不喜欢别人的打搅。慧和朝明远做了一个禁口的手势,边拉着他走到了远处,低声地问道,“不知师弟有何吩咐?”他面相端方,举止有礼,倒是与第一次阴骘的表象形成了鲜明对比。
明远微感惊诧,但是他心思单纯,倒是没有多想,只是侧过头,眼睛骨碌碌地朝院子里张望,“你的那两位师兄弟呢?”
“在这里,”慧觉小童鞋从墙角边转了出来,他的身后是一身白衣的慧染。
晨曦在俩人身上洒下了满身清辉,他们迎着光走来,像是踏破虚空而来。
明远看着走向自己的俩人,有一瞬间的怔愣,“你们————你们——是释明的师伯,师叔?”他惊愕地问道。
一大一小两个人,颇有默契地同时点点头。
“哎呀,我的天哪,这真是————”明远捂着自己的嘴巴,有些说不下去了。这般年龄的师伯师叔?释明岂不是太憋屈了?他颇为同情地瞥了一眼在亭子当中忙碌的王琳琅,嘴里嘟哝道,“走吧,我带你们去饭厅用膳,然后一起去做早课。”
他一边说,一边引着三个人往外走,“不知那位是慧染?”明远的大眼睛像是珠子一般,灵活地转动着,视线在那一大一小两个人身上不停地打转。
“阿弥陀佛,贫僧便是慧染。”慧染和尚唱了一句佛号,安静地答道。他的眉眼清澈,白衣飘飘,像极一朵出尘的莲花。
“师兄好相貌!”明远真心地赞叹道。
“这个身体,只是借我暂住而已。如同房屋,无常一到,就要搬家,切勿执着。”慧染的面容柔和,声音更是如同涓涓流水,让人听在耳中,竟有一种甘洌的感觉。
好家伙!竟有这般的觉悟,怪不得释明那小子不遗余力地在方丈面前推荐他。
“你这人真不错,”明远自来熟地挽起慧染的胳膊,“待会儿,做完早课,跟我一同去见方丈大师!”
许是很少与外人这般亲近,慧染有一些略微的不自在,身体出现了一瞬间的僵硬,但很快便被他克制了下去。倒是他旁边的慧觉,似乎感受到了他的那一抹不自在,甚是机灵地窜过去,一把拉起明远的手,甜甜地喊道,“这位哥哥,我叫慧觉,你叫什么名字?”
他的声音纯真,白净的小脸上,绽放着灿烂的笑容,一下子就勾起明远心底的好感。他松开挽着慧染的手,侧头对着慧觉笑眯眯地说道,“我叫明远,明呢,跟你那师侄的明,是同一个字,远呢,就是远方的远。”
“那我就叫你明远哥哥了。明远哥哥,你多大了?来这寒山寺多少年了?”慧觉偏着头,睁大一双晶亮的眸子,好奇地问道。
“我啊,今年十五岁了,是方丈大师在外云游时捡回来的孤儿,自小都待在这寒山寺里,寒山寺就是我的家。”明远回答道。
竟是一名孤儿!可真是有些出乎意料。但是,这个沙弥面上却乐观,拉着慧觉,一边走,一边解说周围的景致,讲得那个眉飞色舞,手舞足蹈,竟真是一点儿烦恼也没有。
看着这样的明远,在一旁默默走路的慧和,心底里突然涌起了一种难以名状的嫉妒感。这些年来,沉重的心事,像是硬邦邦的铁块一般,压在他的心口,压得他几乎难以呼吸,哪里有像这个傻小子这般快活的时候?或许,傻气有时候也是一种难得幸福吧!
三人随着明远渐渐地远去,留下了王琳琅一人在院中。
这是一个极为安静的环境。风从院墙外呼啸过来,撩起了她额间鬓角的发丝,在风中调皮地乱飞,而她却毫无察觉,端正着身子,提着笔,在白纸上写个不停。
她脸上的表情很是丰富,随着笔下内容的展开,一会儿悲戚得几乎要滴出泪来,一会儿又高兴得眉眼舒展,一会儿又凝重得像是蒙上了一层霜。
王琳琅完全地沉浸在她所写的东西当中,完全地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当姬安拎着一个食盒,走进蔷薇院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美丽的景象。
蔷薇花正在枝头绽放,那些淡红色的花朵,一簇一簇地依偎在一起,从墙的这头一直攀爬延伸到了墙的那头,将这院子点缀得姹紫嫣红,生机盎然。而墙下的木亭子里,那个一身浅专注,聚精会神,仿佛世间所有其它的一切都不在她的考虑之中,唯有她面前的所书写的,才是她唯一关心的物什。
姬安一时间竟痴了,就那样地静静地立在原地,看着那认真做事的女孩,直觉得世间一切的美景,都抵不过此时此景。
此时,已经日上三竿,金灿灿的阳光,撒得整个小院一片金黄。想着她昨晚熬夜,今日又早起,肚子必定是饿极了,他便踩着一地的阳光,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