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琳琅的身子连连后退,一直退到了那方巨石之上。她剧烈地喘息着,感觉所有的内力似乎已经全部消耗殆尽,徒余一副无用的外壳在苟延残喘。左肩中剑之处,疼痛一波一波地涌来,使得她的脑袋一阵一阵地眩晕,几乎都要站立不稳。她强咽下口中的鲜血,像是一只护犊子的母豹子一般,恶狠狠地望着对面的汉子。
先前为了救治姬安那厮,她耗费了约莫三分之二的内力,现如今用剩下三分之一的内力,来对抗这个剑术高超的绝世好手,似乎注定是死路一条。
想到这,王琳琅在心中不由大骂姬安那个王八蛋。自从自己跟他有了交集,自己好像就霉运连连,没有一天安稳日子。这个王八蛋再不醒来,恐怕就只有跟她收尸的份了!
文睿左手一抛,修罗剑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之极的弧线,落入他的右手之中。他的眼眸微眯,有仇恨的光芒,从里面乍然迸裂,“小丫头,慕容正是你什么人?”
“是你大爷,”王琳琅咧出一抹欠扁的笑意,讽刺地说道。
“找死!”文睿须发皆张,像是被惹怒的雄狮一般,挥舞着修罗剑,朝王琳琅刺出了快如疾风的一剑。
王琳琅冷哼一声,秋水剑挽起朵朵剑花,像是奔泻的大海一般,不甘示弱地迎头而上。
这两把剑都是绝世名剑,剑身相碰,发生金石相击之声,更溅起无数火花,震得人耳膜作响,闪得人眼睛发花,心脏深处都似乎感受到了一阵剧烈的震颤。
文睿眼睛里闪着凶残的光,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咆哮。修罗剑似乎感受到他内心的激动与疯狂,剑身发出颤鸣之声,撕破王琳琅的防守,直朝她的将台穴而来。
看着那越来越近的剑尖,王琳琅身子一闪,像是泥鳅一般滑开。奈何她内力殆尽,肩部重创,身形还是慢了一步。眼见那剑尖即将戳入她的心口之处,一只手突然无声无息地从斜地里伸过来,掌风一扫,竟那将人带剑,像是秋风扫落叶一般,无情地扫到了远处,哗啦一声落到了湍急的江水之中。
王琳琅惊喜地张开了眼睛,看见姬安轻巧地挣脱了那粗壮藤条的束缚,朝她缓步走了过来。
“小舞,”那个浑身湿漉漉的人,视线像是胶着般缠绕在她流血的左肩之上,脸上露出了半是愤怒,半是疼惜的复杂表情。
揽住她,一青一红两道身影,像是并行的彩虹一般,跳上了岸边青青的野草地上。
“公子,”后知后觉的文睿,像是落水狗一般,跪在姬安面前,脸色白得如同纸。
原来此人不是敌人,而是姬安这厮的下属!王琳琅恍然大悟,捂着自己流血的肩头,嘴角不由地咧出一抹讽刺至极的笑意。
她不想去看姬安如何惩治他的下属,便微微地使了一个巧劲,挣脱了他的束缚,慢慢地沿着河道往前走了一段距离,找到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
她依靠在大树身上,咬着牙,冒着冷汗,处理起肩上的剑伤。好在之前在山中,她寻到了一些治伤的草药。她将那些草药揉碎,小心地涂覆在那深可见骨的剑伤之处,又撕下了一角衣袍,艰难地包扎好伤口。
待这些都处理好了,她盘膝坐下,慢慢地调息。丹田之处,一片荒芜,寸草不生。好似是巍峨茂密的森林,在一夕之际,变成了一个贫瘠的大沙漠。暗呼倒霉的她,艰难地调集着内息,努力在这沙漠之中寻找着泉眼,然后在那里洒下一点点绿草的种子。
不知过了多久,她睁开了眼睛,却撞见了一双深邃宛如海洋的幽黑眸子。那眸子深深地凝视着她,仿佛已经看了千年万年之久。
王琳琅被唬得一大跳,心中一慌,刚要说话,便听到姬安深沉的声音,像是暗流一般响起,“小舞,我已将那股暴虐的内力炼化了,现在容我来为你治疗内伤。”
不待话语完毕,他的手已经贴上她的后心,雄浑的仿佛江海一般的内力,已经源源不断地输了过来。
王琳琅闭上眼,由着那股仿佛既有着太阳般火热,又有着月亮般阴凉的内力,像是蜿蜒的溪流一般,流进那干涸贫瘠的沙漠。
时间无声无息地溜走,待到她再一次睁眼之时,已经日上中天之时。炙热的阳光从头顶的叶间缝隙撒照下来,将她的脸照得斑斑驳驳,光影浮动。她深深地呼了一口气,试着运转了一下内力,发现自己的内力似乎有一大半已经回转,而且精纯有力,似有跟以前有所不同。
“虽然很想将你缺失的内力全部返还给你,但是我们的内力毕竟不同源,还需要你来炼化。贪多未必就好,循序渐进徐徐图之才是上策。”姬安在一旁解释道。
“我明白。”王琳琅弯着唇角,笑眯眯地答道。虽然只能恢复大半的功力,但是她已经很高兴了。剩下的,她自然会再度练回来。
“来,我这里有上好的金疮药,容我将你肩膀上的伤再处理一下,”姬安说罢,便将手伸向她的肩头,作势要解开她肩头的绷带。
“不了,还是我自己来吧。”王琳琅有些惊慌地错开他的手。虽然她跟这个人已经非常熟悉了,但还似乎还没有熟悉到这样的程度。
姬安的内心闪过一抹受伤,但是他素来非常善于控制自己的表情,只是深深地看了对方一眼,将一个白玉瓷瓶放在她的手中,便起身离开。
但是待他走得远了,王琳琅才解开肩膀上的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