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手,修长而柔润,带着薄薄的一层茧子,甚是粗糙不平,可是,握在手里,却又一种温热之极的感觉。仿佛只要牵着这只手,便可不惧世间的一切风雨,心中极为安定。看着那只手,冯宏的面色渐渐地柔和起来,嘴角不由地微微地翘起,不觉地透露出他的好心情。
正在前面如游鱼一般钻来钻去的王琳琅,突然止住了脚步,脸上露出一抹迷茫之色,“冯大哥,你听到了萧声吗?”
萧声?冯宏侧耳倾听,却只听到了如浪潮般阵阵汹涌的喧闹声,和低低的各种轻声漫语。他有些疑惑地摇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听到。
“没有?可是,我刚刚听到了一阵萧声,而且那萧声——”王琳琅竖起耳朵,想要再去捕获那消失的萧声,却是徒劳无功。那前一刻缥缈低沉的萧声,似乎是昙花一现,再也寻不到它的半丝踪迹。
她使劲了拍了拍自己的头,似乎是想把里面残剩的酒水,全部地拍打出来,“奇怪,我明明听到了阿染的萧声,可是它怎么就消失不见呢?难道是我喝多了,产生了幻觉?”
她的手劲奇大,立刻就把额头拍得红通通一片。一眼看上起,恁地非常可怕,像是血水要透过那薄薄的皮肤,立刻沁出来一样。
冯宏走上起,拉住了她的手腕,眼眸中泛起一股心疼,“够了,别打了!”
“可是,————”王琳琅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听到几道略带醉意的嬉笑声传来。
“你们看,那两个男人,当众在街上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那是,那是,就算要拉扯,也得到避人耳目一些,这般公然在街上———,哎,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看那穿戴,也是世家公子,可世家怎么尽出这般的玩意儿?听说那王英还是出身于琅琊王氏,可还不是一个兔儿爷?据说刚刚包下南风馆的一个清倌,而那清倌竟是一个————”
后面几个字压得极低,几乎是从牙缝里漏出来的,醉意还没有完全散去的王琳琅,就算是竖起了耳朵,也听得不甚清楚。唯有琅琊王氏四个字,如同锋利的针尖一般,直刺她的耳膜。
那几个醉意酣然的男人们,相互挤眉弄眼了一番,各自脸上露出一副惊讶之极不可置信的表情。
“真得吗?”其中一人猥琐地问道。“兔儿爷?你们搞错了吧,我可是听说他是男女通杀啊!”
“嘘,禁言,禁言,?那小子的爹,有生杀予夺的权力,你们还想不想活了?”一个年岁较大的人,压低声音呵斥道。
几个人贼眉鼠眼地打量了四周一番,见并没有人注意这边,这次放下心,继续歪歪斜斜地结伴往前走。
“兄台,请留步!”王琳琅一个箭步窜过去,拦住他们的去路。
“咦——?,你不就是刚刚与人拉拉扯扯的那个小公子吗?怎么,那个高个子不能满足你?你想再换一个?来,来,找爷啊,爷可是身强力壮,绝对可以满足————”那人的****还没有说完,一只手便贼兮兮地摸向王琳琅的脸。
脑袋有些发蒙的王琳琅,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赶上来的冯宏扯到一边,那只手便被冯宏狠狠地抓在了手中。他素来温和淡雅,很少发脾气,但此刻,他的眼睛里似乎喷出火,要将对面的男人,给活活地烧死!
“找死!竟敢欺负我的兄弟,兄弟们,上,凑他,狠狠地凑他!”一个声音叫嚣着,扑了上来,其他的人,跟着也扑了上来。
可怜的冯宏,平日地学得是经史子集,孔孟大道,治国之理,再加上儿时身体羸弱,于武功一道,根本是一窍不通。此刻,被一群喝醉了酒的流氓混混围住,那雨点般的拳头,纷纷下落,打在他单薄的身躯上,根本就是始料未及,只有挨打的份。
但挨了几拳之后,他便反应过来,断没有傻傻地站在那里任人打的份,便一咬牙关,抡起自己并不结实的拳头,反击起来。
隐在人群中的暗卫顿时呆了,正要冲上去帮忙,却被伙伴拉住,“别急,主子没有召唤,等一会。”
“可是,主子——”那名暗卫急了,如同皎皎明月一般的主子,平日里都是高高在上,何曾受过这般的侮辱,不行,他要冲上去,把那些人都宰了,剁成肉泥!
“急什么,你现在冲上去,可是坏了主子的大事!”一个思维敏捷心思活泛的暗卫说道,“等着,待会儿找到机会,再把那几人好好地教训一段,现在,都给我看着,等着。”
眼前这突然出现的混乱景象,显然让王琳琅有一刹那的怔愣。但怔愣之后,她便立刻反应过来,大步地疾走过去。一手一个扒拉,将那几个围殴冯宏的男子,扒拉下去,然后像是抛垃圾一般,一个接着一个地抛丢出去。急切之下,她动用了内力,那几个一百多斤的汉子,被她像是扔纸团似地,轻轻松松地丢抛了出去。
她扔得轻松,可那被抛丢出去的人,却感觉到一股无法抗拒的大力袭来,然后屁股落地,剧痛传来,顿时口中惨叫连连,哀嚎遍地。
听到动静的人们,像是闻道鱼腥味的猫儿一般,迅速地聚集起来。对着俩人指指点点,交头接耳。
冯宏脸色微变,万般心思在刹那间流转。此次南下,他与大部队分开,本是秘密行事,若是行踪暴露,恐怕麻烦不断。想到这儿,他一把抓住王琳琅,“小琅,跑!”
言罢,不待她如何反应,便拉拽住她,奋力地沿着长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