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我的七妹,自小跟着十一叔在北部颠沛流离,十一叔死后,她又跟着她的师祖在山上修行,对于世俗礼仪,稍有缺欠,还请陛下饶恕她直来直去,不善言语的冒犯之罪!”说罢,王佑率先跪了下去。
冒犯之罪?她何时冒犯了这狐狸皇帝了?王琳琅心中腹诽,但还是乖乖地跪在王佑身侧,做出一副做低伏小的样子。
厅内的王氏众人,跟着跪了一地。
放眼一望,满目皆是令人心悸的白色。这铺天盖地的白色,像是一片白色的海洋,将每一个人都卷入其中,令人难以逃脱。
“荣国公王斌,那般风采卓绝艳绝天下的人物,朕自是记得一清二楚。每每思及他正当风华之时便已然仙逝,朕便痛心疾首,悲痛不已。”司马绍的眼角泛红,眼珠湿润。
他上前两步,一手一人,将王佑,王琳琅两人从地上拉起,“荣国公无子,朕容许王氏宗族,从旁支过继一子到已故荣国公门下,承袭他的香火,继承他的爵位,且世袭三代。”
留下了这么一道宛如五雷轰顶一般的旨意,将众人炸得人仰马翻之后,司马绍便带着一行人,施施然地离去。
“大哥,这个劳什子皇帝是几个意思啊?明明是来悼念大伯父的,为何要提起我师傅?提起我师傅也就罢了,为何提爵位?总觉得他像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似地。”一连串话,噼里啪啦次从王琳琅嘴来甩出来,像是打机关枪一般,连气都不带喘一口。
“黄鼠狼给鸡拜年?什么意思?”墨五挠挠头,做懵懵无知状。
“不安好心啊!”王琳琅嘴角微抽,眼中泛起一丝浓重的嘲讽之意。
王佑没有言语,只觉得浑身麻木,五官变得僵硬。他几乎是用一种冷酷至极的目光,望向四周身着白色孝衣的王府各支各房的人们。
皇帝陛下金尊玉口的一句话,让这些人面上展露出各种各样心思浮动的表情,就连灵堂之上的悲伤都压抑不住。那些狂喜那些人心浮动,从一张张或真伤悲或假悲戚的面孔上泄露而出,好似是一道看不见的洪流,卷向这个本就风雨飘摇的大家族。
好一个大肉馅饼,竟勾得王氏族内人心不齐,风云诡谲。这是要勾起他们自个内斗,进行窝里反吗?可是,作为一族之长的他,却偏偏却无话可说。毕竟这是一种天大的恩赐不是?他根本没有任何立场,也没有任何理由,推辞君王这样的恩宠不是?
王佑的心里,仿佛隐着一座火山。他感觉炙热的岩浆,在身体里面疯狂地涌动着。似乎稍有不慎,那些痛苦而又愤怒的火焰,便会从眼眶,耳朵,嘴巴里pēn_shè而出,将周遭的一切,焚烧殆尽。他狠狠地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将所有喧嚣的情绪,都深深地掩藏起来。
他转头望了一眼面带讥讽的堂妹,再望望四周激动骚动的各支各方族人,一个疯狂的念头,电石火光一般地闪现在他的头脑之中。
对,就这么办!他告诉自己,他的堂妹,是十一叔的女儿,是上了族谱的嫡系儿女,本就不凡。她不应羁绊于闺阁之中,而应该像九天的凤凰一般,遨游于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