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师兄死了?”风三娘惊愕地叫道,犹如当头挨了一棒,脸上的轻浮,在一刹那间,好像被突然刮来的寒风,吹得无影无踪,“怎么死的?”
“怎么死的?”小岚低低地重复了一句,然后他抬起头,那张仿佛瓷娃娃一般的精致面容上,第一次露出一抹扭曲狰狞之色,“还不是因为你?你突然消失不见了,戏园子里乱成一团。恰好在这个时候,卢家庄的大少爷带人闯到园子里,他将满腔的怒火撒到大师兄身上,将他——将他——生生地打死了!”
强烈的情感,像是泰山压顶一般,向小岚袭来,他的身躯不约地晃了一晃。在这一瞬间,他只感觉自己手脚麻木,血液快要凝固,心脏也要窒息了。
一只手伸过来,将他颤抖的身躯,给牢牢地扶住,正是一脸阴霾好似地狱饿狼一般的石隧。他盯着惊愕不已的风三娘,有一道凶光从眼中一闪而过,然后,他步伐转动,人影晃动,竟像是一道湍急的激流一般,朝毫无防备的风三娘,当头卷起。
他这突然暴起的一招,实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王琳琅在微微的怔楞之后,突然反应过来,依照这匹狼素来心狠手辣吃肉喝血的变态本性,风三娘恐怕有危险。她正要纵身越出,却又突然停住了脚步,将小岚一把扯在怀中,带着他,风驰电掣一般地退在一边。
越是美艳的女人,越是最毒,却也能勾起人心底最阴暗最暴虐之处,更别提石隧本就是一个心理极端扭曲的变态。他的右手抓着一把匕首,闪着寒森森的光,直扎向风三娘胸前大穴,左手两指弯曲,呈铁钩状,勾向风三娘那双多情的眼眸。
“三娘————”一道惊慌的声音,像是一道惊雷般响起,一道浅灰色的身影,大步流星地赶来。长臂伸手一捞,将风三娘扯到自己身后,同时手中弯刀闪电般挥出,企图隔开了那把杀气腾腾的匕首。
砰———!
兵器碰撞的声音,尖利而刺耳,难听至极!长生愕然地看着自己的弯刀,只见那无坚不摧的刀刃之上,竟有一个豁口!他条件反射地看向对方的匕首,虽然灰不溜秋,普通至极,貌不惊人,哪里想到竟然削铁如泥?
风三娘也傻了眼,她不可置信地瞪着长生弯刀上的缺口,一双fēng_liú多情的美眸,不由自主地投射到了对面的青年身上,“哎,小子,我跟你近日无怨,往日无仇,你为何一出手便是如此杀着?”说罢,似是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地将仿佛能勾走人魂魄的眸子,慢慢地转动着,转到了精致如画的小岚身上。
那孩子,双眼似乎冒着火,像是看着仇人一般怒瞪着她,一大串字眼从他嘴里喷涌而出,“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我师兄才死了多久,你就又找了一个相好的。亏得他被人打得奄奄一息,大口大口地吐着血,还不忘念叨着你担忧着你,而你竟是———竟是————”
竟是什么,小岚说不下去了,只是拿着一双含泪的眼眸,死死地盯着对面的一对狗男女。这该死的女人,像是一朵柔弱的娇花一般,依靠在那个男人的怀里,模样之亲密,像是一把锋利的锯齿一般,扎向了小岚的心里,然后在那里来回地拉锯,一时间,他心里痛得了极点。
他想,他师兄算是这个女人的什么呢?什么呢?难道是一件不能再穿的衣服吗?而这样的衣服,这个人却拥有很多很多!
听到了这里,长生哪里有什么不明白的?原来是怀中这个可恶的女人,欠下的一笔fēng_liú债!他抿了抿嘴角,露出了脸上的两个标致性酒窝。只是,这个酒窝,往常情况都是装满了欢乐,此刻,荡漾的却是满满的阴霾。
王琳琅突然有些于心不忍。长生心性单纯,赤诚,对待风三娘,一贯又是予取予求,将自己的一颗真心,完全地刨拿出来,献到了风三娘的眼前。哪里想到,竟————
长生深深地看了风三娘一眼,面色苍白无力,神情复杂莫名。他默默地收起自己的弯刀,转过身,大踏步地走开。
“长生,长生,”风三娘心中慌乱,感觉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即将离自己而去。她惊慌地喊叫一声,拔起脚步,就朝前方那道灰色身影追去。一边追,一边不忘回头朝王琳琅喊,“小舞,你自己去找公子。”
小岚下意识地便要去追,却被王琳琅一把抓住。
她那一向明若秋水灿烂若星的眼睛,此刻紧紧地盯着小岚,眼神如同柔美的月光一般宁静,似波涛一般起伏,又仿佛同青烟一般缥缈,“小岚,对不起,你师兄的死,其实,与我的关系最大。”
她这一句话,如同石破惊天,震得小岚一个激灵,呆愣地看着她,一瞬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就连一旁的石隧,也惊愕地看着她,如狼一般凶狠的眼眸之中,闪过一丝茫然。
“卢家庄的庄主卢正生,与我师叔之间有灭门之仇。为了帮助师叔复仇,我编写了一出剧目,名叫《张冠李戴》,交由梨花戏园演出,向世人揭露当年戴家被灭门的真相,最终导致了卢正生被自己的母亲亲手杀死,而他的妻子当场殉情。”王琳琅说得有些艰难,但还是一口气说了出来,“卢家庄的大公子卢剑,大概是因为遍寻我们不着,就将一身的怒气怨气恨气,全部地撒在了梨花戏园上,导致了你师兄————”
说到这里,王琳琅说不下去了,满脸愧疚,心里面仿佛被一块巨大的石头压着,沉甸甸地,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