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眸看着身边之人,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环顾竹林风景的样子,冯宏直觉自己的心越跳越快,仿佛都要从胸腔了蹦跳出来,“琳琅,我,心悦于你,”他突然说道。
话一说出口,先前的忐忑反而消失不见,就好像一锅正在沸腾的水,随着热度的降低,它慢慢地恢复了平静。
“啊————”王琳琅惊愕地回眸,一双如秋水盈盈的眸子,直直地盯着面前的白衣青年。
第一句话,既已出口,第二句好似不是什么难事,况且,对方还是一直深藏在他心中之人,“我说,我心悦于你,喜欢你,想要求娶你为妻!”冯宏的声音,微微地发颤,如清泉在潺潺流动,于动听之中,藏着一抹紧张。
王琳琅有些呆了。
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人,温文尔雅,谦谦如玉,是一个很温暖的人。而她,一个经历过寒冬与冰冷的人,格外地贪恋这种温暖,这种好似冬日阳光的温暖。而且,和这个人待在一起,她感觉很放松,很愉快。可是,喜欢————?爱————?
“琳琅,你知道吗?自少时你我第一次相遇,你的身影,就一直牢牢占据在我的心中。这么几年过去了,我一直惦记着你,可是却怎么也寻觅不到你。所以,你可以想象,当一年前的一个深夜,你背负着一个受伤的女人,跳进我的马车时,我心中的欣喜吗?”冯宏的眼睛中,有光芒四溅,像是一团迸溅的火花。
“什么?那个人是你?”王琳琅震惊地叫道。她想起那个黑漆漆的充满血腥味的夜晚里,她背着深受重伤的崔琪在逃亡途中,遇到的那辆疾驰中的马车。
冯宏的嘴角裂开,弧度弯曲,笑容徐徐地展开,像是一朵花儿静静地绽放,“对啊,那个人便是我!”
“可是,时隔多年,你怎么认出我来的?而且,当时,我明明一身男儿装扮?”王琳琅吃惊地瞪大眼睛,实在是难以置信。
她一向装扮男儿惯了,不管是走路,吃饭,还是行事,言语,根本就是以假乱真,妥妥地一个男儿一枚!
“有些人,不管是分隔多年,面容变化多大,一旦相遇,还是一眼便可以认出,更何况你早已经深深地印刻在我的心中。”冯宏言语温柔,注视着王琳琅的目光,似乎闪烁着一千种琉璃的光芒。
说实话,在这样一个依山傍水如仙境诗画一般的地方,被这样一个笑容中带着清新的温柔气息的男人告白,实在是一件是极为爽心悦目的事情。
可是,要命的事情是,这一刻,王琳琅的脑中,突然闪现出一双幽深的仿佛寒冬的眸子,眸中红丝连连,眼神霸道无情,宛如从地狱中爬出来。她心中一个微颤,使出一个巧劲,震开了冯宏抓住自己胳膊的双手。
“对不起,冯大哥,我有喜欢的人了!”她轻轻地说道们,没有丝毫地婉转,以及拖泥带水,直截了当,单刀直入。
感情的事,容不得含含糊糊,边界不清。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她不想给了别人希望,最后又亲手将这希望打个稀巴烂。
“是那个萧博安吗?可是,琳琅,在小石城的地下寒潭,他亲手将你————”冯宏的心,霎时充满了苦涩之意,使得他的言语,似乎也弥散着一种苦到至极的感觉。
他记得很清楚,当时,那个人出手丝毫没有留情,银鞭的尖尾,像是黄蜂的尾针一般,狠辣无比地扎入女孩的后心!
可是,就算是这样,她还对那个人还是念念不忘吗?
王琳琅站着没有动,只是听到这里,她的心,像是拉满的弓弦,不敢吐出一口气来,生怕一张嘴,本就苦涩迷惘的心脏,会沿着寸寸皲裂的喉管,爬了出来。
“你————,他————”身旁之人的沉默不语,让冯宏的心情,在一瞬间变得异常的沉重,像是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他的胸口,使得他艰于呼吸,甚至说不出话来。
生平第一次喜欢一个女孩,喜欢到心脏痉挛,发苦,发涩,发痛,可是————
“对不起,冯大哥。“她知道,这个时候,无论她说什么,对于对方,就是一种伤害。
其实,被这样温暖干净的人喜欢,是一种莫大的幸福!然而,此时,她的立场必须坚定,态度必须鲜明。不能在占据了另一个人的心的同时,还跟其他的人,黏黏糊糊,牵扯不清。这样,对谁来说,都将会是一种致命的伤害!
“傻姑娘,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说什么对不起。”冯宏伸手轻轻地揉了揉她额前杂乱的发丝,貌似不在意说道,掩下心中浓浓的失落。
秋风吹过茂密的枝叶,传来沙沙的声响,他的锦衣被浮起又跌落,像是一幅画一般,映现在王琳琅的眼中。“冯大哥,我————”
“不要说什么,我懂,”冯宏对着面色复杂的王琳琅轻轻一笑。这是一个依然温暖如春的笑容,可是,却藏着无数的苦涩,心酸,落寞,颇有一种强颜欢笑的感觉。
“琳琅,若是他日,你受到伤害,需要庇佑,就到北方大魏国来吧,我,我在那里等你,为你提供一处无人打扰的避难之所。”张张口,冯宏犹豫了片刻,便说出了这样的一番话出来。
这是一个温暖的人,纵然她的拒绝伤害了他,可是他却把这份伤害深深地藏在心底,就好像他有两颗心一般,一颗在流泪,另一颗在宽容。
看着他微笑的眼睛,有着说不出的明媚与温暖,王琳琅的心,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