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疯狂,**,像是黑暗的沼泽,充满了腐臭,死亡,以及不可救药的绝望。
而她的慧染师叔,是这般美好,纯洁,温柔,一尘不染。
可是,现在,因为她的缘故,如高山雪莲的师叔,被卷入了这个阴谋重重的皇宫,惨遭攀折蹂躏,坠落红尘,遭人践踏,再回不到最初的纯净。
这一刻,王琳琅的心中,是一种痛到极致的后悔,以及刨心挖肺一般的自责。直恨不得时光可以倒转,这凌迟一般的侮辱,永远不会发生。可是,这一切却永远只是她的痴心妄想。
她抱着脑袋晕晕沉沉,备受摧残与折磨的慧染,大踏步走出殿外。经过那些被点穴定住的太监宫女时,她冰寒如刀的视线微微地一个梭转,定在了先前带路的嬷嬷身上。
杀气一瞬间沸腾如同沸水,她一脚飞起,猛地一踢,这个别有用心的嬷嬷,便像是一个硕大的包裹一般,平地飞起,在空中划出一条斜线,径直地撞向一道宫墙。
轰隆隆——
红色的宫墙,轰然倒地,砸起漫天的灰尘。而那个可怜的嬷嬷,在一地的残墙断壁之中,兀自抽动着,全身骨骼皆断,像是一个绵软的大肉虫一般,慢慢地蠕动着。
响声招来了惊叫声,大批的侍卫,像是无数的马蜂一般,嗡嗡嗡地正外这边赶来。
王琳琅冷冷地哼了一声,踩着繁复诡异的步伐,人像是一道会拐弯穿梭的光影一般,擦着地面,飞掠了出去。
身后,那些宫女太监,嗓子一松,像是紧闭的门被突然打开,一声一声的惊叫声,从里面乍然爆破而出,撕破云霄,震破耳膜。
这些汹涌的叫声,一波又一波,透着凄厉的惊恐,一直,一直地传到了勤政殿。
林芝县主王琳琅,残杀建安王,阉割八名贵族子弟,踢死一名嬷嬷的消息,像是一滴热油,落在了沸水之中,炸起了蘑菇云一般的轩然大波,将整个勤政殿,震得寂然无声,人心翻覆。
一刹那间,先是死一般的寂静,然后便是人声喧嚣躁杂,如同闹市。
高座上的司马绍,桃花眼微微地一个梭转,荡起一股意味不清的神色。他清咳几声,眸光转向一侧的张德子大公公。
张德子大公公作为第一心腹,一眼便领悟出皇帝陛下的意思。拂尘一挥,阴沉的仿佛阴沟老鼠一般的声音陡然响起,“肃静!”
这两个字在内力逼迫之下,带着一股寒森森的威压,以及铺天盖地的压力,像是一把锋利的剪刀一般,将所有的喧嚣给一刀剪断。
“将林芝县主速速绑来,如有抵抗,死生不论!”司马绍的声音,带着fēng_liú,晕染多情,仿佛是一个眠花宿柳的浪荡公子,刚刚醒来,声音中有一种惺忪的朦胧。可偏偏所说的话,无情而冰冷,没有一丝的情意。
现成的把柄,被递到面前,焉有不抓住之理?可惜了这个女子,天纵奇才,文武双全,书画双绝,可是这般倨傲,不受管束,且又出身王家,还是扼杀在摇篮里最为妥当!司马绍暗暗地叹息道。
一声令下,殿中数人面色俱变。
“陛下,您就不问县主为何这样做吗?”王佑率先发问,那张清绝俊朗的面容上,第一次出现了皲裂。
“不管如何,她杀人是事实,而且杀的还是朕的皇叔!”司马绍眼眸一眯,泛着潋滟风情的桃花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怒意。
“陛下,这就是您对县主的封赏吗?”一直冷冷充当看客的萧博安,此刻募地发声。他整个人气息顿变,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似地,毫不掩饰的愤怒,从他的面上,汩汩地流出。
此刻的萧博安,内心充斥着一股无名的怒火。这怒火,像是一条四处奔蹿的游龙一般,在体内肆意地煽风点火,将他整个人似乎都要点燃。
一贯温文尔雅的假面,再也维持不下去了。那个被封在体内,暴虐多疑,身为姬安的一面,乍然地爆裂而出。
他自是知道王琳琅为何犯下这种种的罪孽,那个领路的嬷嬷,还是他收买并安排下来的。可是,他没有想到,王琳琅竟会将天捅出这么一个大窟窿!那个该死的和尚,在她心中就是这么重要吗?重要到她拿性命来维护?
“这封赏,倒是别具一格!”拓跋宏声音清冽如水,虽则温润好听,却带着一股子若有似无的讽刺之意。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们想要陛下怎样?”崔浩转动着手中的竹笛,看似冷清,实则压迫意味十足地说道。
殿内唇枪舌剑,针锋相对再此响起,似乎与殿外的刀光血影,剑拔弩张相互呼应。
阮咸拿起腰间悬挂着的酒葫芦,狠狠地灌了一大口。懒洋洋的视线,四下地一瞥,看着众人演戏一般的嘴脸,目光中泛起一种深恶痛绝的厌恶!
这宫内众人,谁人不知,那建安王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老色鬼,有着难以言词的特殊爱好,偏爱玩弄折磨美少年。这些年,死在他手上的人,简直是数不胜数,罄竹难书!死了?死了才好!死了活该!
北方民众还在胡人铁蹄下战战兢兢,像是牲畜一般毫无尊严地活着。可是,这里,这个代表最高统治权的地方,上位者热衷于阴谋算计,世家之间尔虞我诈。好不容易出现了一个独一无二的女子,却落入了猎人的陷阱之中。难道也要像她短命的父亲一样,折在这肮脏龌龊的深宫了吗?
想到这儿,阮咸的眼眶,顿时红了。他将酒葫芦往地上一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