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走近,便闻到了阵阵寒梅的清香,穿过冬日寒冽的夜空气,弥散到了鼻尖。
拿眼望去,只见一片冰天雪地之中,朵朵沾染着雪花的红梅,开在这隆冬深寒的夜里。浓郁的暗香,浸染开来,弥散出去,竟给寒冬染上了一层绮丽之意,一抹孤寒之味。
“谁?谁在那里?”巡夜的侍卫,像是训练有素的猎犬一般,拿着火把循声赶来,将一行三人给围得个严严实实。手中的利刃,寒光森森,闪着令人心惊的寒光,似乎只要有一丝异常,便会挥刀而上。
“大胆,竟敢对城主无礼!”近身的婢女,是自小便伺候在身侧,对王琳琅忠心无比。此刻,见到这群敢以下犯上的兵卒,早就气得满红通红,不由地开口呵斥道。
王琳琅转过身,取下披风的兜帽,露出一张清绝素雅,英气逼人,辨识度极高的脸。
“城主!”有人惊叫出声。
城主大人,常年一袭男装,再加上一身高强的武功,霹雳的手段,赫赫的威名,使得人往往忘记了她的性别,直觉得那人是心中的高山,不可逾越,唯有敬畏!哪里想到,今夜,竟撞见了一身女儿家装扮的城主!
哗啦啦!
甲胄碰撞之声齐刷刷地响起,这群被惊得目瞪口呆的侍卫,齐齐地跪在结了冰的地上。乌压压的一片,映着白色的背景,像是落地的乌鸦一般。
“起来吧,不知者无罪!”王琳琅一掌挥出,一股雄浑的,如海浪一般的力道,汹涌而出,循着那跪着的半圆奔了一圈,像是托举浮木一般,将那些跪地的兵卒,悉数地托举而起。
不待这群心中既惊又畏的兵士,有怎样的感慨,王琳琅随手折了一截开满了梅花的枝条,清冷寒凉地吩咐道,“今夜,加强防卫!”
丢下了这句话,她便领着贴身的两位婢女,穿过暗香浮动的梅林,渐渐地走远,只留给众人一个清俊似竹的柔韧背影。
虽然主人不在,但是留守在院中,训练有方的婢女们,却将整个院落,布置得温馨而淡雅,充满了烟火之气。
来到自己卧房时,王琳琅将手中的梅枝,插在临窗的一个掐丝八宝瓶之中。各司其职的婢女们,取下了她的披风,为她换上软乎乎的拖鞋,给她长满老茧的手涂抹上香膏,端来清香缭绕的茶水,然后便轻手轻脚地退了下去。
果然,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在战场上,无处不是血腥,死亡,别离,处处皆是简陋,寒酸,艰苦。只要能够活着,仿佛所有的苦,所有的难,都可以忍受。
可是,一旦离开战场,回到自己的地盘,似乎是进入了另一个不同的世界,自己仿佛重新变回了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高门仕女。
温柔乡,英雄冢!古人诚不欺我也!
王琳琅喟叹着,一边喝着温度恰好的茶,一边慢踏踏地朝内室走。
刚刚转入内室,她的目光募地一变。一种对于危险的天然警觉,使得王琳琅像是一头狮子,对于突然闯入自己领地的不明生物,亮起长长的尖利獠牙。
手腕一个抖动,安放在兵器架上伪装成一截短棍的霸王枪,像是听到主人招呼一般,直飞而来,落入她的手中。枪一入手,手指触动,蛟龙威风凛凛的头部,从短棍里探出,带着直冲九霄的霸气,直奔雕花木床上的绣花锦被。
“什么人?”王琳琅呵斥道,锋利的枪尖,煞气凌冽,直抵在那隆成一团的被子。只要稍一用力,便会刺破被褥,将这个胆敢爬床的宵小刺戳一个透心凉。
“别——别——杀——我———,”汹涌如潮的杀气,似乎穿透了锦被,侵入了被子下的男人身上。他结结巴巴地说道。声音闷闷地,哆哆嗦嗦地,断断续续地,仿佛被吓破了胆。
“还不滚出来!”
一张色若春华,红晕满面,却又充满惊惧忐忑的脸,从被子里窸窸窣窣地伸了出来。像是一个受惊的绒毛小动物一般,这人慢慢地从被子里爬出来,露出了被薄纱遮掩的修长而**的身躯,像是挂在枝头的青苹果一般,散发着既青涩又成熟的气息,吸引着人的摘取。
王琳琅的眼睛,似乎给烫了一下,差点瞎了!
“是阁主让我来的,说我是一个送您的礼物,请您务必好好笑纳。”这个俊美至极的少年,像是小白兔般,既慌张,又羞愧,但有极其认真地说道。
王琳琅简直气了一个仰倒!这个崔琪,三个礼物,一个比一个劲爆,真是要了她的老命!
她闭了闭眼,随手一挥,手中的乌黑短棍,像是长了眼睛一般,径直飞落到兵器加上。
“你走吧,我不需要!”既是无害的路人,她也不想伤了他的命,只是冷声吩咐道。
哪里想到,这个貌美如潘安的少年,不知从哪里得来了勇气,竟一个箭步上前,像是藤条一般,紧紧地缠住了她这颗树。
“城主,城主————”这个突然火辣得烫人的少年,在她耳边喃喃低语。声音含情,带春,像是开在春风里,一朵摇曳的情花。
王琳琅简直是傻了眼。她下意识地想拉开这个色胆包天的少年,却摸了一手的滑溜溜。
心思微变之极,正想用内力震开这个色胆比天高的少年,却见一道炫目的银光,自上而下,倾泻而来,像是一道银链子一般,准确无误地卷上少年的腰肢,然后像是扔垃圾一般,撞开窗棂,重重地掷抛在远处。
那少年,痛苦地闷哼一声,似乎是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