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下衣服躺在床上时,王琳琅的脑子似乎还像浆糊一般,黏黏的,粘粘的,几乎不能思考。
好不容易睡着了,却是噩梦不断,各色人妖,在梦中轮番上场,搞得她一惊一乍,心慌意乱,根本就没有什么好眠。
第二日,当她应着敲门声,打着哈欠去开门时,她那挂着黑眼圈眼袋重重的模样,将前来送药的风三娘惊得一大跳。
“哎哟,小舞,你昨晚是做贼去了吗?这小模样,真够憔悴的,瞧得姐姐都心疼了。”她咯咯地娇笑着,将一碗还冒着热气的药,递了过去。
浓重的药味,直冒鼻端,熏得王琳琅直犯恶心。可是,纵使心中不喜,她心一横,一咬牙,接过那碗,咕噜噜地一口给灌了下去。
“小舞,每次看你喝药,就觉得特别地好笑。瞧瞧,这牙巴骨咬得死死地,眉头都皱得都起了层层褶子,嘴巴更是咧得都变形了,一看就是抗拒得很,一点儿也不想喝。可是,真地喝起来,却又毫不含糊,这一口灌下去,咕噜咕噜的声音,真像是牛喝水似地。”说着说着,风三娘自己都笑了起来。她笑得前俯后仰,风情万种。
王琳琅瞪着她那宛如小山般的胸,再瞧瞧自己一马平川的平胸,颇有些泄气,她有些有气无力地答道,“风姐姐,难道你不知道吗?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啊!”
“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风三娘的笑声猛地一滞,她慢慢地重复着这句话,似是在仔细咀嚼着,品味着其中的含义。渐渐地,她的眼中似是有亮光在闪烁,她一把抓住王琳琅的胳膊,“小舞,小舞,这话看似简单,但道理却很深奥。你既然能说出这样的话,那你肯定出自名门!快跟姐姐说说,你到底来自哪里?”
王琳琅心里猛地一个咯噔。坏了,怎地冒出这样一句话?这话好像是孔子老人家说的吧。不过,她一个签了卖身契的野丫头,怎地会知道这句话呢?如果吐出了自己的真实来历,这些人会不会对师傅不利?
她的脑袋,立刻像被人抽了一鞭子的陀螺般,高速旋转。
“哈,哈,”她干笑两声,“这话也是我听别人说的,当时觉得特别地好,就牢牢地记在心里了。想着,以后自己也可以卖弄卖弄。这不,我现在一引用,你不就像一个小姑娘似地,崇拜得不得了吗?”
“你个小蹄子,真是坏透了。”风三娘眼中掠过一道暗光,但这光迅疾便逝,片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娉娉袅袅地走过去,将桌上的碗拿起来,放在托盘里,准备离去。
“哎呀,哎呀,风姐姐,风姐姐,我向你打听一个事。”说罢,王琳琅拉着她,走到外面的走廊里,好奇地问道,“风姐姐,你这红袖招里还有小倌倌吗?”
“小倌倌————?”风三娘疑惑地望着王琳琅,实在搞不明白这小女孩。这般小小年纪,竟然连小倌倌都知道?
“是啊,我昨晚就见到了一个。那个,简直是美得让人窒息,美得让人忍不住想犯罪。”
“犯罪?”风三娘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小丫头,然后朝她眨眨了眼,戏谑地说道,“小丫头,你葵水都没来吧,就想着要犯罪了?不错,不错,这性子,我喜欢。”
王琳琅顿时一个大红脸。
这,这,来不来大姨妈,跟欣赏美男有什么关系?这个三娘,想到哪里去了?
“哎呀,风姐姐,我跟你说,那个小倌倌,真的是,很美很美,简直是男女通杀,宛如人妖!”
“人妖————?”风三娘求知欲极强地问道。
“人妖啊,我跟你说,是一种奇怪的生物,它呢,既不属于男人,也不属于女人,”王琳琅极力地在脑中搜索着词汇,来解释这一个特殊的种群,“不,不,它应该既属于男人,也属于女人。”
“那它就是不男不女,跟宫里面的太监一样?”风三娘插嘴道。
“不,不,它不是太监。”王琳琅使劲地摇摇头,“应该说,它起初是一个男人,但后来就变成了一个女人?”
“什么?有这样的事?”风三娘颇为捧场地惊呼道,一双美丽的眼眸中竟是惊愕。
王琳琅兴奋地科普道,“其实,这种人生下来,是男儿身。但是,他们从小就吃各种秘药”王琳琅做了一个大剪刀的手势,“一刀下去,完全地切割掉。”
她吧啦吧啦地一大通,猛地一抬头,却发现风三娘一脸惊恐地望着她,好似在看着一个极端古怪的存在。
完了,完了,怎么就刹不住车,讲了这么多了?变性手术,在现代,真的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可是,放在千年前,那绝对是惊天动地的歪理邪说,严重地挑战着人的lún_lǐ道德。
不行,不行,她可不想变成遭受火刑的布鲁诺!
“嘿嘿嘿,”王琳琅干笑两声,掩饰中自己内心的莫名心虚。“吓着了吧,都是我胡编乱造的,逗你玩了。”
风三娘拍拍自己的胸,朝王琳琅翻了一个白眼,“你个死丫头,真真是吓死姐姐了。”
“不过,风姐姐,我昨晚真得见到了一个美人,一个美得惊心动魄,摄人心魂的男人。”
言罢,拽着风三娘,就往隔壁房间而去。
房间的门轻轻地掩着,她微微地一使力,那门便开了。
她拉着风三娘便往里面走,一边走,一边喊着,“有人吗?”
房间里安静无人,唯有她清婉的声音,在微微地回荡。她放开挽着风三